论长恨歌的思想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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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长恨歌》与《长恨歌传》比较论

《长恨歌》与《长恨歌传》比较论

《长恨歌》以其标格卓异的风姿赢得了古今无数的读者,“一篇《长恨》有风情”(白居易《续集拙诗成一十五卷》)不仅是作者的自我肯定,也道出了众多读者的心声。当然,作为唐传奇,陈鸿以史学家身份创作的《长恨歌传》也具有它的独特风格和一定的文学价值。在此,笔者就来浅谈一下两篇作品的相同点与不同点。

一、相同点:

1、故事情节大致相同,同是写半个世纪前历史题材,并且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人物即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

《长恨歌》按其情节发展,可分四个大的段落:第一段从““汉皇重色思倾国”至“尽日君王看不足”,写杨贵妃进宫并得到唐玄宗的专宠。第二段从“渔阳鼙鼓动地来”至“回看血泪相和流”,写安史之乱给李杨的爱情造成悲剧的结局。第三段从“黄埃散漫风萧索”至“魂魄不曾来人梦”,写贵妃死后唐玄宗刻骨铭心的思念。第四段从“临邛道士鸿都客”至“此恨绵绵无绝期”,写杨贵妃化仙后托道士将信物、密誓归报上皇,表述她绵绵无尽的相思。

《长恨歌传》则可分为五段:第一段从开头至“其为人心羡慕如此”,叙开元中,唐玄宗宠幸杨贵妃,册封她为贵妃。第二段从“天宝末”至“竟就绝于尺组之下”。写安禄山反叛,玄宗幸蜀,杨贵妃在马嵬坡被六军缢死。第三段从“既而玄宗狩成都”至“杳不能得”,写等到战乱平息,玄宗回京,思念贵妃。第四段从“适有道士自蜀来”至“南宫宴驾”,写玄宗派蜀山道士招魂,道士于仙山中遇到贵妃,贵妃拿玄宗以前赐给她的钿盒、金钗等作为信物,玄宗睹物伤情,心中哀痛,不久就谢世了。第五段从“元和元年冬十二月”至结束,写明了

《长恨歌》的题材来源及其全诗。

从上面两篇作品的段落内容来看,除《长恨歌传》的第五段以外,两篇作品都写到:贵妃进宫得专宠,安史之乱玉环之死,明皇刻骨铭心的思念和化仙后的贵妃托道士叙不尽的绵绵相思之情。所以说它们的故事情节大致相同。

2、主题思想大致相同,其中对李杨爱情的描写客观上反映了封建帝王的荒淫误国,因此都含有讽刺意味。从陈鸿对贵妃的态度即既同情她的不幸遭遇,又指出她给国家、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把国家祸乱的责任推倒女人身上,可以得出《长恨歌传》的'主题为“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者也。”那么白居易的《长恨歌》,尤其在诗的前半段,露骨地讽刺了唐明皇的荒淫误国,劈头第一句就用““汉皇重色思倾国”提出,接着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讽刺是极明显的。即使在诗的后半段,白居易在歌颂与同情中仍暗含讽意,如诗的结尾两句,便暗示了正是明皇自己的重色误国造成了这个无可挽回的终身恨事。

3、都注重人物形象的塑造,尤其是贵妃的形象,生前与死后,外在与内在,始终保持着完整统一。

在两篇作品的前半节,作者除了正面描写了贵妃的动人的仪容,都用了衬托手法,“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虽有三夫人,九嫔,二十六世妇,八十一御妻,暨后宫才人,乐府娼妓,使天子无顾盼意。”侧面表现贵妃的美貌。那么再看对仙宫杨太真形象和心理的描写:她生活在虚无飘渺、彩云缭绕的仙山,周围是风姿绰约的仙子,单就这环境已把她衬托得飘飘欲仙,更何况是“冠金莲,披紫绡,佩红玉,曳凤舄”,“雪肤花貌”,“云髻半偏”,一副艳丽的容貌,让读者在欣赏时形成无比美好的审美影象,这种美好的容貌蕴涵着一种美好的感情:她虽然已经成仙,超越了生死,但她对为人时的爱情仍然是坚贞如一。两篇作品都通过太真“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追求,对“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的信念,和对“自悲曰:‘由此一念,义不复居此。复堕下界,且结后缘。或为天,或为人,决再相见,好合如旧’。”均表现了她对人间爱情的坚贞和延续。可以说两位作者对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是非常成功的。

二、不同点

1、题材不同:

《长恨歌》是白居易感伤诗中的一篇叙事长诗,属诗歌;而《长恨歌传》是唐传奇,属于小说,具有小说的三要素。

不同的文体的特点决定了《长恨歌传》用的是叙述语言,《长恨歌》用的是抒情语言。如贵妃入宫、受宠、惨死这些主要情节,《长恨歌传》基本上用客观的调子来叙述,即使是在仙界见到道士也写的现实、具体。而《长恨歌》则具有浓郁的抒情意味,富有浪漫色彩,无论是贵妃入宫还是李杨欢娱、玄宗相思、贵妃致词,都显得缠绵悱恻,回肠荡气。

在《长恨歌传》中,从“唐开元中,泰阶平,四海无事。”到“天宝末,兄国忠盗丞相位,愚弄国柄。及安禄山引兵向阙,以讨杨氏为词。”,从“明年,大赦改元,大驾还都。”到“其年夏四月,南宫宴驾。”最后到“元和元年冬十二月,太原白乐天自校书郎尉于盩厔。”每一具体时间交代清楚后,都具有小说的三要素,相应地写到人物、故事情节和环绕背景。即在写作手法上,《传》作为小说语言,如上所述,交代具体,故事的来龙去脉很清楚,弥补了《歌》的不足。

如果说中国小说发展到唐代,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小说与诗歌相辅而行,诗人与小说家相互协作,白居易写了《歌》,陈鸿就写了《传》这样的唐传奇,那么诗歌,从古代的叙事诗到唐代中期也有着逐渐抒情化的变化,在这过程中,白居易是一个代表性诗人,他的《长恨歌》就是这方面最杰出的作品。抒情性贯穿于这首诗的始末,尤其是后半部分,更是用抒情性的细节描写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其力度震撼人心。特别是在“含情凝睇谢君王”以下,全诗进入感情的高潮,贵妃哀婉动人的寄语,在“唯将旧物表深情”的衬托下更显得情真意切;“天上人间会相见”又憧憬于未来,绵绵长恨与希望之光的叠映丰富了悲剧的内涵,最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总之,在这首长诗中,诗人把抒情渗进情节,把叙事转化为抒情,客观对象和主观评价完美的统一起来,突出了爱情主题,表现了一种对爱情的审美理想。

2、对题材的处理不同:

《传》重在生前李杨欢娱及死后道士招魂,而《歌》除了以上两部分外,尚有玄宗避难途中回到宫中后刻骨相思,“圣主朝朝暮暮情”刻画出玄宗如影随形的相思;“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诗人通过虚拟的艺术处理,提炼出情人的典型动作,使诗中所赞美的“情”获得普遍的意义。总之,这一部分的情景交融,心理、细节的描写非常精彩,而且至关重要,使《歌》染上浓厚的悲剧色彩。而在《传》中,从“时移事去”到“杳不能得”仅四句,寥寥数句作为过渡,让玄宗、让读者,均不能尽兴。

3、感情倾向不同:

《传》的讽刺意味更强,如玄宗“政无大小,始委于右丞相”,“以声色自娱”,贵妃“才智明慧,善巧便佞”,以及杨氏家族的门户光彩,当时的歌谣都交代得较具体、充分。而《歌》中只在第一部分用典雅含蓄的笔调写贵妃入宫受宠等语涉讽刺,一方面表明玄宗爱得荒唐糊涂,但也不排除爱得热烈专一。尤其《歌》用三分之二的篇幅写玄宗的相思之苦,诗的客观效果是同情远远地超过了讽刺,读者往往深爱其“风情”,而忘记了“戒鉴”,这不仅因为作者对明皇的看法存在着矛盾,而且和作者在刻画明皇相思之情上着力更多也很有关系。这样就带来了主题的多义性,历来就有讽刺说、同情说、双重主题说。

尤其是在陈鸿的《长恨歌传》中就明确指出玄宗“诏高力士潜搜外宫,得弘农杨玄琰女于寿邸”是为霸占子媳的丑行,而白居易为了更好地把李杨的爱情写得空灵一些,诗人用“养在深闺人未识”一句将玄宗帏薄不修的丑行一笔带过,为以后二人感情的发展布置下纯洁的背景。两相比较,感情判然,白居易对唐玄宗的回护更不待言。诗人巧妙地抓住了这一人们熟知的素材,有意将其中“情”的因素加以放大,剪去一些不必要的有可能破坏全诗主旨的枝蔓,用含蓄精炼的笔法描述二人从相聚到分离的生活。

又如,在写贵妃之死时,陈鸿描写的较细,并直接点出“请以贵妃塞天下怒”,而白居易用简洁而同情的笔墨写到“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诗人对李杨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无奈何”三字就说尽了杨贵妃无罪而死的百般因素。这样重要情节做了这样简洁的处理,说明诗人不是在再现历史事件的原貌,而是交代悲剧结局的过程,因为只有这样的悲剧结局,才能引出诗的后半部分,而且是更为重要的那半部分。

4、从人物形象和景物描写来看,《歌》善于运用气氛渲染、美的比喻、美与媚的结合,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生动、鲜明。白居易那如椽大笔将这个故事的人物刻画得惟妙惟肖,高人一筹。尤其是诗中的景物描写,将“长恨”的心情与悲恸的神情融为一炉,移情入境是“化景物为情思”的典范之作。《传》在这方面就逊色多了。

5、从文学史地位看,《歌》弥补了中国叙事诗的不足,开启市民文学的先河,它是抒情与叙事结合的典范,它不仅吸收传统抒情诗的营养也得益于唐传奇的启示。可以说《传》与《歌》相得益彰。但是《歌》比《传》的艺术成就高,影响面上也广些。

《传》除了对于一些文学研究者和具有一定文学基础的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属于鲜为人知的作品,而《歌》却是古典诗歌中的不朽之作,从它创作问世到今天,在十二个多世纪的漫长岁月中,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审美价值,它是一首不朽的诗作,它在艺术上的成就,不同时代的读者或同时代的不同读者,或同一读者在不同时期去读,都含有不同的感受和发现。

总之,以上便是《歌》与《传》的异同之处。其实在文学作品中写这同一题材的作品还有宋传奇《杨太真外传》、元代《天宝遗事》诸宫调、《梧桐雨》杂剧、明代《惊鸿记》传奇、清代《天宝曲史》传奇、更有洪生写同样取得较高艺术成就的《长生殿》,当然不可否认,在现在与将来还会有人因不同时代的审美观和需要,写下这同一题材的不同类型的优秀作品,如《唐明皇》的剧本等,那么这些同题材的作品就如同大小各异的星辰,散发出各自的光芒。虽然《歌》取得了辉煌的艺术成就,可它的光辉不会挡住《传》的光芒,它们是相伴而行的星,在文学作品的长河中交相辉映。

篇2:论白居易《长恨歌》主题思想

论白居易《长恨歌》主题思想

唐宪宗元和元年(806)冬,三十五岁的白居易被授周至县尉,当时,他与好友陈鸿、王质夫同游仙游寺,听到当地民间流传唐玄宗李隆基与杨贵纪的故事,深有感触,于是创作了千古传诵的长篇叙事诗《长恨歌》。陈鸿为此诗撰写了一篇《长恨歌传》。《长恨歌》以其标格卓异的风姿赢得了古今无数的读者,甚至当时长安妓(ji)女以“我诵得白学士《长恨歌》”而自夸,并因此身价倍增。“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①,不仅是作者的自我肯定,也道出了众多读者的心声。关于《长恨歌》的主题思想,历来是读者争论的焦点问题,观点颇为分歧,约可分为三派:其一,爱情主题说。认为从作品宫中多宠的宪宗;其三,双重主题说。认为将此诗看成纯粹的讽谕诗或爱情颂歌都不恰当,它是暴露与歌颂的统一,讽谕和同情的交织,既为李、杨的爱情悲剧一掬同情之泪,又为他们的误国失政一叹遗恨之声,二者交相融汇而不是机械叠加。此外,还有人认为此诗是作者借李、杨悲剧来抒发自己爱情失意的情怀。究竟如何,还需从作品本身去分析。

《长恨歌》就是歌“长恨”,“长恨”是埋在诗里的一颗牵动人心的种子。而“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不是直接铺叙、抒写出来,而是通过他笔下诗化的故事,一层一层地展示给读者,认人们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根据全诗的内容和情节发展,可将诗分为四个层次:第一层从“汉皇重色思倾国”至“尽日君王看不足”,叙述了安史之乱前,唐玄宗如何重色、求色,终于得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纪。贵纪进宫后恃宠而娇,不但自己“新承恩泽”,而且“姊妹弟兄皆列士”,反复渲染唐玄宗得贵妃后完全沉湎于歌舞酒色。开卷首句既提示了故事的悲剧因素,又唤起和统领着全诗。第二层从“渔阳鼙鼓动地来”至“回看血泪相和流”,写安史之乱,玄宗逃难,被迫赐死贵妃,写出了“长恨”的内因,是悲剧故事的基础。诗人有意将因玄宗荒淫误国所造成的安史之乱进行了淡化处理,对二人的生离死别则着意形容,读者受到的是悲剧气氛的感染而不是历史的理性批判。陈鸿《长恨歌传》“惩尤物,窒乱阶”之说是板着面孔做文章,故不能视为此诗的写作动机。第三层从“黄埃散漫风萧索”至“魂魄不曾来人梦”,描述了杨贵妃死后,唐玄宗在蜀中的寂寞悲伤还都路上的追怀忆旧,行宫见月,夜雨闻铃,是一片“伤心色”和“断肠声”。长安收复以后回朝时,重过马克,“不见玉颜空死处”。回宫后,池苑依旧,物是人非,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情,使人觉得荡气回肠。第四层从“临邛道士鸿都客”至“此恨绵绵无绝期”,写玄宗派方士觅杨贵妃之魂魄,重在表现杨妃的孤寂和对往日爱情生活的忧伤追忆。诗人运用浪漫主义手法,上天入地,后终在虚无缥渺的仙山上让贵妃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形象再现于仙境。“情”的渲泄已超脱于帝王妃子间的感情纠葛,而更多地带有诗人的主观的理想成分,并早已超出了历史事实的范围,将主观愿望与客观现实的矛盾冲突表现无余。结尾“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二句,是爱情的叹息与呼声,是对于爱情受命运播弄,和爱情被政治伦理摧残的痛惜,此恨之深,已超越时空而进入无极之境。这样,诗人便以“长恨”表现了爱情的长存,亦即点明全诗的主题。

所以,我们认为《长恨歌>并非是一篇政治讽谕诗,而是一篇歌颂爱情的诗篇。如果说李、杨的生离死别是个爱情悲剧的话,那么,这个悲剧的制造者最终成为悲剧的主人公,无法不叫人遗憾。《长恨歌》所写的历史题材是依照史实想像而成的帝纪间的爱情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唐玄宗又是唐朝历史兴衰转折期中的关键人物。由于受重道德而视爱情为罪恶的传统观念之根深蒂固,读者对于《长恨歌》的认识,便常常游移在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之间,或者把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同文学批评混淆起来,或者以伦理的批评取代审美评价,从而产生理解上的困惑与分歧。这种分歧,大概在白居易写这首诗的时候即已存在。当时,白居易、陈鸿、王质夫闲谈玄宗与杨妃的故事,王质夫说:“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如何?”他期待白居易的是表述爱情。陈鸿则不然,他认为,白居易写《长恨歌》“不但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也。”②赋予《长恨歌》以伦理说教的意义。白居易本人则认为,该诗表现的是“风情”,并非如同《秦中吟》、《新乐府》那样的正声。唯其如此,他在编集时才把它归入感伤诗,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就是“事物牵于外,情理动于内。”③《长恨歌》以“情”为中心的主旋律始终回旋激荡于全诗之中,当白居易把“情”作为描写对象时,那种被他承认的人皆有之的情潮便会以其固有的人性之美奔涌于笔端而无从遏制,即使他心存讽谕,只要着意深入感情的领域,作品便不会以讽谕说教的面貌出现。《长恨歌》写作之初,未尝不曾出现过如陈鸿所说的“惩尤物,窒乱阶”的念头,写作的结果却是倾注着作者感情的爱情描写。依照正常的艺术感受,读者是很难从中感受到女人是祸水,李、杨之恋是唐帝国衰亡根由的。假若白居易真的把这个故事写成讽偷诗,使全诗充满了“尤物惑人”的讽刺与说教,其价值将如何,我想,是很难与此篇分庭抗礼的。诗人以历史为素材,又不拘囿于史实,在文学与历史的隔膜中求得平衡,超越时空局限,并与人们普遍意义上的情感产生共鸣,因而取得审美意义上的成功。读者掩卷之余,甚至会忽略造成这一爱情悲剧的根源,而完全将审美意识集中于李、杨之间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的感情渲染。生离死别的悲痛、绵绵长恨的情思、宛转动人的传说、虚无缘渺的仙境完全将读者带进一个透明的纯情世界,它没有尘世间的喧嚣与龌龊,其中凝聚着诗人的理念,也层层积淀着历代读者的理想,一种对真情向往的共鸣使这首诗获得了永恒的魅力。

由《长恨歌》故事的展开来看, “人宫专宠”、“马嵬惊变”两段情节都有历史记载可据,涉及的主要是一个“专宠”问题,以及与之相连的'“女祸”之类历史观念。在中唐时代,执拗地回顾这段历史还反映着一种对开元盛世无比怀念的情绪。与其他专宠故事相比,李、杨故事的特殊魅力确实与它包含的政治内容有关。这个故事恰恰成为安史之乱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中心和导火索。由于封建社会的权力结构、政治制度将皇帝置于政治生活的中心,天下兴亡系于君主一人,给君主造成问题的又不外乎宠信奸侯、耽于享乐。因此,当时人们在总结这一历史事件的教训时,基本上只能着眼于宫廷政治史,李、杨关系于是也成为议论

的中心话题。然而,在推出这两位事件的中心人物和确定了被谴责的对象杨妃之后,李、杨故事并没有顺利地向失德荒政、女色祸国的政治解释模式发展,而是转向赞叹女性美、歌颂忠贞爱情这一主题,这基本上是属于民间传说的。因此,在这种主题转变中,民间叙事模式和其中所反映的社会大众心理,起丁关键作用。当然,这一主题变化还包含着杨贵妃形象的变迁这一重要问题。这也是《长恨歌》成功的基本原因之一,它遵循了美妇题材和爱情题材作品的一般趋势,满足了人类感情的一般需要,而没有违背这种趋势去过分强调故事的政治涵义。

应该说,写作之初,白居易至少在主观上是同意陈鸿的“惩尤物、窒乱阶”之说的,后来在《新乐府》的《李夫人》、《古家狐》中还重复强调了“尤物惑人”、“狐媚害人”的主题,明确宣扬性爱之为害,但是又承认“人非木石皆有情”,性爱是消灭不了的,所以解决问题的途径只好是“不如不遇倾城色”。但在

《长恨歌》的实际写作当中,他又服从了民间爱情故事所表达的人类的向美本能和情感欲望。这样,整个故事便具有了更为深刻复杂的涵义:既写了真美,又写了真恶,并将两者直接联系在一起。《丽情集》本《长恨歌传》有一段话:

叔向母日: “甚美必甚恶。”李延年歌日: “倾国复倾城。”此之谓也。

这段话大概可以代表中唐士入对这一问题的最后思考。白居易写作《长恨歌》时遵循的一条基本原则是:不因为“甚恶”而抹煞。“甚美”。尽管其主题最后似偏离了对“甚恶”的谴责,但“甚恶”内容本身毕竟没有被抹煞,反过来又丰富了“甚美”的涵义。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长恨歌》实际处于这样一个交汇点上:一方面是一个重大的历史题材和政治题材,另一方面又是一个来自民间的具有悠久传统的人性题材、心理题材。白居易在创作中服从于民族的文化心理和诗人的个性思想,即传统模式与作者主观能动作用同时并存,这固然是与诗人的生活经历和人生观是分不开的。白居易一生跨中晚唐,他的思想以贬官江州司马为界,经历了由积极入世到消极出世两个阶段,实践了他所信奉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儒家人生模式。白居易所谓“独善”的基本内涵是乐天知命、知足保和,并由此而与释、老相通,以随缘任运、委顺自然为应世态度。在他的整个思想体系中,“独善”与“兼济”并行不悖,“施之乃伊吕事业,蓄之则庄老道德”(《君子不器赋》),它们是一个完整人生观的两个侧面。还在遭贬以前,他努力为云龙、为风鹏,并与元稹大力倡导新乐府运动。也正是因为他年轻时候的胸怀大志,颇有挽唐室于既衰,拯生民于水火的政治气慨,才使得他有足够的气魄处理这样一个重大的历史题材,并以“不惑”来总结唐明皇后半生的政治得失,写就了《长恨歌》。这样,在他心目中对唐明皇的一分为二,必然要在塑造形象中反映出来。正是因为一往情深的唐明皇同重色轻国的唐明皇是对立统一体,所以,白居易把这个故事写成一个好皇帝的悲剧。好皇帝有所惑,终于造成了自己和百姓的悲哀。我们从作品中看到的唐明皇性格的塑造已排斥了理想化,乃是另一种理想化的结果。排斥的是封建统治阶级为皇帝们头上加足光圈使其上升为半神的理想化。而这排斥本身,就包含了城市居民的另一种理想在内,他们从现实生活中皇帝权威下降的土壤出发,把封建统治阶级的头子想像为和他们自己一样的普通人,一个有爱欲、有苦恼、有错误、有缺点的人情味十足的痴情皇帝,简直同一般爱情故事中的主人公并无差别!他们从另一角度把皇帝理想化了,理想化的皇帝应该和百姓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神!而白居易从民本思想出发,有条件、并且有所扬弃地接受了城市居民的这种对唐明皇的理想化,这样完成了对唐明皇形象的塑造。诗人被贬江州以后,“独善”与“兼济”的地位才发生了转化,他的精神生活与仕宦生涯逐渐转轨,终于以“独善”消释了“兼济”,在精神自救的过程中,白居易逐渐从关注社会政治转向关注个体生命,对于自由人格的钟爱逐渐超越了对道德人格的执著,甚至于在佛教世界中消极避祸、闲散自适,使其政治、文学生命黯淡无光。我们也可以感觉到中唐土人在封建政治辗压下极为渺小而懦弱的一面。实际已放弃了一度用以自勉的积极、负责的现世精神,而佛教思想中妥协、避世、庸俗、自私的宿命论思想最终左右了他的生活哲学。

我们看到,(长恨歌》中的李、杨爱情故事,由于采用了民间的私誓情节,明皇、贵纪两个形象也具有了普通男女的思想感情。人皆有情,君王也与普通人一样有情,一样为色所迷。所以,当《长恨歌》转向描写此种“色”、“情”时,便无法贯彻对唐明皇的批判,而变成对这位具有普通人性的多情男女的赞叹。诗中,“重色”已不再具有任何贬义,作者不过用他所知的宫廷生活营造出外在的环境,淡化其客观效果并进行艺术处理,而将一个按照普通人的思想感情逻辑行动的唐明皇形象放人其中。当然,这也反映了男权社会中自然形成的男子中心观念,而《长恨歌》中的杨贵妃形象则是一个在这种观念支配下产生、同时又反映着男人们的复杂欲望心理的美妇形象。这一形象首先在描写方式上与传统和民间作品中的美妇形象接上了榫:与身份很俗但形象很高雅的琵琶女相反,贵妃的形象描写反而采取了极俗的方式,一直写到“温泉水滑洗凝脂”,如此处理,其实是在按照民间美妇作品的方式塑造杨贵纪这一形象,《长恨歌》的主题也就不期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女色祸国”实际上主要是封建史家的观念,民间传说中缺少这样一种故事类型,例如妲已、褒姒的故事,便没有一种民间流传形式。相反,某些可能具有这种因素的故事,在民间流传中主题却发生变化,女主人公并没有被视为“祸水”,杨贵妃形象便是一个典型例子。民间作品中的美女形象,历来都是人们所崇拜的对象,能以自己的聪敏智慧战胜者,如《陌上桑》中的秦罗敷, 《羽林郎》中的酒家女,甚至《木兰从军》中的花木兰等。杨贵妃的形象无法塑造成这样,但民间传说却让她成为蓬莱仙女,这等于完全免去了她应负的任何政治或道德责任。世代读者对贵妃形象也颇有争议,一种倾向满怀怜惜热爱之情,而一种倾向则要求追究她的政治责任,甚至遭到宋人的“理性”批评。而诗人在这一点上作出了最大胆的创造,实难能可贵。

由于“美”与“恶”的结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长恨歌》塑造的贵妃形象是一个足可与荷马史诗中的海伦相媲美的美妇形象。征城掠地、政治兴亡与这种女性美的力量对比,甚至都有些黯然失色了。与西方的女性赞歌相比,中国人对女性美的赞叹受到封建伦理观的更多束缚,被制欲说教所抑制,被“祸水”的历史观所抵销,被母性形象或无盐之类的丑妇形象所遮盖。但尽管如此,从《神女赋》、《洛神赋》到才子佳人小说,女性美的描写仍是文学的最重要主题。对女性美的崇拜,与歧视、憎恨、恐惧女性的观念混合在一起,成为封建文化最奇异的景观之一。白居易在一个将这种种观念最触目地集中于一身的女性人物身上,在语言文字力所能及的程度上和伦理观念所许可的范围内,使女性美获得了最完美的表现。与它相比,《神女赋》《洛神赋》的语言过深、过曲,而小说白描语言则过亵、过露。这个语言运用的度的掌握,反映出作者对有关女性的崇拜、占有、恐惧等多种心理因素所做的适当控制。《长恨歌》用直观的描写使贵纪形象世俗化,造成“近亵”的效果,但又通过马嵬之死使她的命运悲剧化,通过相思、寻仙等情节使她纯情化、崇高化。白居易善于运用此种描写,使它与悲剧化、崇高化的主题构成适当的张力。与宋词直至明清小说中更为世俗化、肉体化的女性描写相比,《长恨歌》带有神话色彩的处理方式,在对女性美的歌赞中保留了更多的对女性的尊重。

《长恨歌》所涉及的安史之乱历史事件,或许可以写成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但他却选择了另外的主题,这源于诗人儒家知识分子的政治立场。其道德主题并不体现在直接的政治批评中,而是从更一般意义上来规范人们的伦理关系和社会行为,感情主题与历史(道德)主题交织在一起。应该说白居易在此问题上并没有太多的道德禁忌,或者说,他对道德问题的看法比较单纯:礼防所不容的事情不能做,人本有的情欲也应有适当宣泄。但即使在礼防较宽的唐代,白诗的这种公然将“重色”、“风情”当作诗歌主题,尽情讴歌女性美的描写也已经对某种道德规范和文学轨仪造成了冲击。也就是说,白居易在这样处理感情问题时,早已面临着道德的压力。他在道德与感情之间有时也有非此即彼的选择,有些可能更为无形但仍约束人心的道德锁链是他不愿接受而抛在一边的。这使我们联想到他早年曾有的恋爱经历。正式结婚前,白居易曾与一名为湘灵的女子自由恋爱,但家庭和社会不能接受这种婚姻,原因即在于它是非礼结合,两人的关系是属于两情相悦的私下结合,而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是其不能长久维持下去的根本原因。再加上家庭对白居易幼年的影响,使他的世界观和个性在两个并列的世界中形成:一个是道德和仕进的世界,另一个是感情和个人生活的世界;父亲代表前者,母亲代表后者。这幼年的两个世界——道德和感情,实际上成为白居易人生和文学创作所围绕的两大主题。联想到《长恨歌》又未尝不是对往事的痛苦回忆,我们便不难理解,白居易在道德与感情问题上也常常陷于困境,在其成长过程中也必然发生过若干次精神危机,他的感情生活也肯定会有不少难言的隐衷。或许应该这样说,这些来自早年生活的情感体验便构成了他不畏“结靡”之攻击而大胆进行感情主题创作的动力。

正是由于诗人追求功利的淡化与艺术的深化,以“情”为中心,描绘了中国版的“人鬼情末了”的动人场景,是一部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作品。其中凝聚着诗人的理念,也层层积演着历代读者的美好理想,人性的赞美使作者与读者之间产生了互动。惟其绵绵“长根”的豆古主题和对真情的向往与追求,

使此诗获得了永恒的魅力。在此之后,元代白朴的《梧桐雨》,清代洪异的《长生殿》等据此而创作的作品,不论主题思想还是艺术成就与白诗相比,已然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篇3:论白居易《长恨歌》的主题

论白居易《长恨歌》的主题

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篇叙事诗《长恨歌》自问世以来,广为流传,为人所喜欢,且被誉“千古绝作”。讲述的是历史上唐玄宗李隆基与杨贵妃杨玉环的故事,熔入了诗人丰富的想象,用精湛的浪漫主义艺术手法写成。这样一篇佳作,但其主题思想历来一直备受争议。千百年来,众说纷纭,有所谓的爱情说、政治主题说、双重主题说等等。我从原文出发,结合自己的感受,从文章的整体结构、历史背景、作者的写作角度等方面进一步分析诗人创作《长恨歌》的真实意图。

一、引言

《长恨歌》是白居易创作的优秀的叙事詩之一,全诗形象地叙述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诗人借历史人物和传说,创造了一个回旋宛转的动人故事,并通过塑造的艺术形象,再现了现实生活的真实,感染了千百年来的读者。我们在读的时候,无不为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悲惨结局而感到同情,同时也回想起白居易一生的经历,意图找出之前是否有任何联系。探讨此诗的主题思想,能够让我们以更充沛的感情去投入诗中的意境,更能了解诗人的写作背景,能从中可能会发现许多诗人的意图和感想。

然而自《长恨歌》创作以来,对其主要的主题分析的见解议论不停,至今仍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综合来看大致有三种说法:政治说(揭露统治者荒淫无道,最终导致国家动荡不安);爱情说(赞扬唐玄宗与杨玉环之间忠贞不渝的爱情);双重主题(唐玄宗与杨玉环既是祸国殃民的统治者,又是美好爱情的体现者)。我个人比较赞同爱情说,我将从以下几方面来具体说明。

二、《长恨歌》写作的社会背景

白居易生活的中唐时代,民间喜于谈论玄宗与贵妃的故事,“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元稹《行宫》)“洛阳昼夜无车马,漫挂红纱满树头。见说平时灯影里,玄宗潜伴太真游。”(元稹《灯影》)不仅如此,据说,平定叛乱后,当唐明皇避暑回来的时候,百姓都是哭着欢迎他回来的,由此可见当时的百姓对于李杨的爱情悲剧是同情的,宽容的。白居易写作《长恨歌》的地点在周至,而马嵬就在附近,当地肯定流传着有关李杨的爱情传说,那么,白居易也一定受到了民间传说的影响。

而且,当时的唐朝经济有所发展,市民阶层兴起,这一新兴的力量,追求感官的享受,张扬个性价值,显示其个性意识,与封建文人放荡不羁的浪漫天性有某种程度的吻合,对于胸怀远志而官职卑微的白居易来讲,这无疑是一种影响其创作的推动力。《长恨歌》蕴含了人们对理想爱情和美好愿望的追求,尤其是在安史之乱平反后,割据,藩镇势力勃兴,战乱不已,人们生活极度痛苦,而越是处于痛苦之中,人们对于美好生活,尤其是对幸福安逸的爱情生活的追求也就越强烈。

百年以后,唐末战乱,唐僖宗又像玄宗一样带领皇室入蜀避难,途径马嵬坡时有感而赋诗云:“马嵬杨柳绿依依,又见鸾舆幸蜀归。泉下阿环应有语:这回休更罪杨妃。”唐僖宗已代杨妃说了冤魂的不平之恨了。

由此可知,这肯定是一首同情李杨情感悲剧的爱情感伤诗。

三、白居易的写作角度

《长恨歌》之所以流传至今自然是因为它是一首好诗,而一首好诗自然是融入了作者的感情的。白居易怎么能把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写得如此传神呢?让人回想起他与青梅竹马湘灵的感情故事了。

“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莲。何处闲教鹦鹉语,碧纱窗下绣床前。” 《邻女》;“泪眼凌寒冻不流,每经高处即回头。遥知别后西楼上,应凭栏干独自愁。” 《寄湘灵》;“夜半衾裯冷,孤眠懒未能。笼香销尽火,巾泪滴成冰。为惜影相伴,通宵不灭灯。” 《寒闺夜》这些,都是白居易描写他的初恋情人的诗句。

人生最痛苦之别莫过于生离别。若是死离别,时间还可以逐步把痛苦减轻,然而生离别会让人一辈子挂念和痛苦。白居易少年时和东邻之女湘灵姑娘长期相爱,感情非常深厚。由于封建礼教森严,双方皆不敢将关系公开,只有暗暗地往来,以至于双方的父母都不知道。后来白居易因生计所迫离开符离时,双方都发誓永远相爱,不负少年之约。只是,最后碍于封建礼仪,两人最终没有在一起,只能做一对相爱却不能相依的无花果。

不难发觉,白居易的故事与李杨的故事是何其的相似啊。我们可以大胆的推测:《长恨歌》感伤的是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情殇,同时也是白居易在缅怀自己未遂的爱情啊!

都是爱过的人哪,怎会不能体会爱一个人却无法相伴终老这萦回不休的惆怅之情呢?所以,白居易他懂得唐玄宗,也同情唐玄宗,在唐玄宗与杨玉环身上,他找到自己与湘灵的影子,所以,他借题发泄对自己爱情的悲哀与感伤,对唐玄宗,白居易只有深深的同情,对爱人离去的深深感伤。即使唐玄宗有错,不该为美人而荒废朝政,可是他与杨贵妃之间的爱情没错啊。从这一方面想,也足以证明这是一首爱情感伤诗。

四、《长恨歌》的整体结构

《长恨歌》以“情”为中心旋律,始终回旋激荡于全诗。围绕“情”这个中心,诗的前半部分是唐玄宗、杨贵妃相爱到恋情进一步发展的描写,后半部极力表现杨氏死后李对爱情的坚贞执着。诗篇1/3叙述了历史,而白居易用剩余2/3的篇幅,最多的笔墨,最深的情感来表现他们的爱情。“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生。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形象的描述了他们爱情缠绵的情形,当杨玉环归阴后,李隆基面对旧景感慨万千,不由自主,睹物思人,一切如故,却已物是人非。“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非常形象的把李隆基对杨玉环的那种寂寞悲伤和缠绵悱恻的相思展现在我们面前。不仅如此,接下来,白居易运用浪漫主义手法,上天入地,使李隆基于飘渺的仙境中寻找杨氏的踪影,又以含情脉脉,托物寄词,重申前誓,表示愿做“比翼鸟”“连理枝”,进一步渲染了主题,结尾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深化了主题。

如果说,杨氏生前,他们的爱情带有物质享受的成分,那么,杨氏死后,执着的思念,是一种完全丢弃物质的精神活动,这种感情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

每次读完《长恨歌》我们都能感受到唐玄宗与杨玉环之间的爱情是多么凄美,我们能够感受得到诗人白居易对这悲惨结局的感伤,所以这明显是一首感伤有情人终不能眷属的和赞扬真挚爱情的诗篇。

五、《长恨歌》的层次分析

《长恨歌》就是歌“长恨”,“长恨”是埋在诗里的一颗牵动人心的种子。而“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不是直接铺叙、抒写出来,而是通过他笔下诗化的故事,一层一层地展示给读者,认人们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根据全诗的内容和情节发展,可将诗分为四个层次:

第一层从“汉皇重色思倾国”至“尽日君王看不足”,叙述了安史之乱前,唐玄宗如何重色、求色,终于得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纪。贵纪进宫后恃宠而娇,不但自己“新承恩泽”,而且“姊妹弟兄皆列士”,反复渲染唐玄宗得贵妃后完全沉湎于歌舞酒色。开卷首句既提示了故事的悲剧因素,又唤起和统领着全诗。

第二层从“渔阳鼙鼓动地来”至“回看血泪相和流”,写安史之乱,玄宗逃难,被迫赐死贵妃,写出了“长恨”的内因,是悲剧故事的基础。诗人有意将因玄宗荒淫误国所造成的安史之乱进行了淡化处理,对二人的生离死别则着意形容,读者受到的是悲剧气氛的感染而不是历史的理性批判。陈鸿《长恨歌传》“惩尤物,窒乱阶”之说是板着面孔做文章,故不能视为此诗的写作动机。

第三层从“黄埃散漫风萧索”至“魂魄不曾来人梦”,描述了杨贵妃死后,唐玄宗在蜀中的寂寞悲伤还都路上的追怀忆旧,行宫见月,夜雨闻铃,是一片“伤心色”和“断肠声”。长安收复以后回朝时,重过马克,“不见玉颜空死处”。回宫后,池苑依旧,物是人非,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情,使人觉得荡气回肠。 第四层从“临邛道士鸿都客”至“此恨绵绵无绝期”,写玄宗派方士觅杨贵妃之魂魄,重在表现杨妃的孤寂和对往日爱情生活的忧伤追忆。诗人运用浪漫主义手法,上天入地,后终在虚无缥渺的仙山上让贵妃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形象再现于仙境。“情”的渲泄已超脱于帝王妃子间的感情纠葛,而更多地带有诗人的主观的理想成分,并早已超出了历史事实的范围,将主观愿望与客观现实的矛盾冲突表现无余。结尾“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二句,是爱情的叹息与呼声,是对于爱情受命运播弄,和爱情被政治伦理摧残的痛惜,此恨之深,已超越时空而进入无极之境。这样,诗人便以“长恨”表现了爱情的长存,亦即点明全诗的主题。

所以,我认为《长恨歌>并非是一篇政治讽谕诗,而是一篇歌颂爱情的诗篇。如果说李、杨的生离死别是个爱情悲剧的话,那么,这个悲剧的制造者最终成为“狐媚害人”的主题,明确宣扬性爱之为害,但是又承认“人非木石皆有情”,性爱是消灭不了的,所以解决问题的途径只好是“不如不遇倾城色”。但在 《长恨歌》的实际写作当中,他又服从了民间爱情故事所表达的人类的向美本能和情感欲望。这样,整个故事便具有了更为深刻复杂的涵义:既写了真美,又写了真恶,并将两者直接联系在一起。《丽情集》本《长恨歌传》有一段话:

叔向母日: “甚美必甚恶。”李延年歌日: “倾国复倾城。”此之谓也。

这段话大概可以代表中唐士入对这一问题的最后思考。白居易写作《长恨歌》时遵循的一条基本原则是:不因为“甚恶”而抹煞。“甚美”。尽管其主题最后似偏离了对“甚恶”的谴责,但“甚恶”内容本身毕竟没有被抹煞,反过来又丰富了“甚美”的涵义。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长恨歌》实际处于这样一个交汇点上:一方面是一个重大的历史题材和政治题材,另一方面又是一个来自民间的具有悠久传统的人性题材、心理题材。白居易在创作中服从于民族的文化心理和诗人的个性思想,即传统模式与作者主观能动作用同时并存,这固然是与诗人的生活经历和人生观是分不开的。白居易一生跨中晚唐,他的思想以贬官江州司马为界,经历了由积极入世到消极出世两个阶段,实践了他所信奉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儒家人生模式。白居易所谓“独善”的基本内涵是乐天知命、知足保和,并由此而与释、老相通,以随缘任运、委顺自然为应世态度。在他的整个思想体系中,“独善”与“兼济”并行不悖,“施之乃伊吕事业,蓄之则庄老道德”(《君子不器赋》),它们是一个完整人生观的两个侧面。还在遭贬以前,他努力为云龙、为风鹏,并与元稹大力倡导新乐府运动。也正是因为他年轻时候的胸怀大志,颇有挽唐室于既衰,拯生民于水火的政治气慨,才使得他有足够的气魄处理这样一个重大的历史题材,并以“不惑”来总结唐明皇后半生的政治得失,写就了《长恨歌》。这样,在他心目中对唐明皇的一分为二,必然要在塑造形象中反映出来。正是因为一往情深的唐明皇同重色轻国的唐明皇是对立统一体,所以,白居易把这个故事写成一个好皇帝的悲剧。好皇帝有所惑,终于造成了自己和百姓的悲哀。我们从作品中看到的唐明皇性格的塑造已排斥了理想化,乃是另一种理想化的结果。排斥的是封建统治阶级为皇帝们头上加足光圈使其上升为半神的理想化。而这排斥本身,就包含了城市居民的另一种理想在内,他们从现实生活中皇帝权威下降的土壤出发,把封建统治阶级的头子想像为和他们自己一样的普通人,一个有爱欲、有苦恼、有错误、有缺点的人情味十足的痴情皇帝,简直同一般爱情故事中的主人公并无差别!他们从另一角度把皇帝理想化了,理想化的皇帝应该和百姓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神!而白居易从民本思想出发,有条件、并且有所扬弃地接受了城市居民的这种对唐明皇的理想化,这样完成了对唐明皇形象的塑造。诗人被贬江州以后,“独善”与“兼济”的地位才发生了转化,他的精神生活与仕宦生涯逐渐转轨,终于以“独善”消释了“兼济”,在精神自救的过程中,白居易逐渐从关注社会政治转向关注个体生命,对于自由人格的`钟爱逐渐超越了对道德人格的执著,甚至于在佛教世界中消极避祸、闲散自适,使其政治、文学生命黯淡无光。我们也可以感觉到中唐土人在封建政治辗压下极为渺小而懦弱的一面。实际已放弃了一度用以自勉 的积极、负责的现世精神,而佛教思想中妥协、避世、庸俗、自私的宿命论思想最终左右了他的生活哲学。我们看到《长恨歌》中的李、杨爱情故事,由于采用了民间的私誓情节,明皇、贵纪两个形象也具有了普通男女的思想感情。人皆有情,君王也与普通人一样有情,一样为色所迷。所以,当《长恨歌》转向描写此种“色”、“情”时,便无法贯彻对唐明皇的批判,而变成对这位具有普通人性的多情男女的赞叹。诗中,“重色”已不再具有任何贬义,作者不过用他所知的宫廷生活营造出外在的环境,淡化其客观效果并进行艺术处理,而将一个按照普通人的思想感情逻辑行动的唐明皇形象放人其中。当然,这也反映了男权社会中自然形成的男子中心观念,而《长恨歌》中的杨贵妃形象则是一个在这种观念支配下产生、同时又反映着男人们的复杂欲望心理的美妇形象。这一形象首先在描写方式上与传统和民间作品中的美妇形象接上了榫:与身份很俗但形象很高雅的琵琶女相反,贵妃的形象描写反而采取了极俗的方式,一直写到“温泉水滑洗凝脂”,如此处理,其实是在按照民间美妇作品的方式塑造杨贵纪这一形象,《长恨歌》的主题也就不期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女色祸国”实际上主要是封建史家的观念,民间传说中缺少这样一种故事类型,例如妲已、褒姒的故事,便没有一种民间流传形式。相反,某些可能具有这种因素的故事,在民间流传中主题却发生变化,女主人公并没有被视为“祸水”,杨贵妃形象便是一个典型例子。民间作品中的美女形象,历来都是人们所崇拜的对象,能以自己的聪敏智慧战胜欺凌者,如《陌上桑》中的秦罗敷, 《羽林郎》中的酒家女,甚至《木兰从军》中的花木兰等。杨贵妃的形象无法塑造成这样,但民间传说却让她成为蓬莱仙女,这等于完全免去了她应负的任何政治或道德责任。世代读者对贵妃形象也颇有争议,一种倾向满怀怜惜热爱之情,而一种倾向则要求追究她的政治责任,甚至遭到宋人的“理性”批评。而诗人在这一点上作出了最大胆的创造,实难能可贵。 由于“美”与“恶”的结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长恨歌》塑造的贵妃形象是一个足可与荷马史诗中的海伦相媲美的美妇形象。征城掠地、政治兴亡与这种女性美的力量对比,甚至都有些黯然失色了。与西方的女性赞歌相比,中国人对女性美的赞叹受到封建伦理观的更多束缚,被制欲说教所抑制,被“祸水”的历史观所抵销,被母性形象或无盐之类的丑妇形象所遮盖。但尽管如此,从《神女赋》、《洛神赋》到才子佳人小说,女性美的描写仍是文学的最重要主题。对女性美的崇拜,与歧视、憎恨、恐惧女性的观念混合在一起,成为封建文化最奇异的景观之一。白居易在一个将这种种观念最触目地集中于一身的女性人物身上,在语言文字力所能及的程度上和伦理观念所许可的范围内,使女性美获得了最完美的表现。与它相比,《神女赋》《洛神赋》的语言过深、过曲,而小说白描语言则过亵、过露。这个语言运用的度的掌握,反映出作者对有关女性的崇拜、占有、恐惧等多种心理因素所做的适当控制。《长恨歌》用直观的描写使贵纪形象世俗化,造成“近亵”的效果,但又通过马嵬之死使她的命运悲剧化,通过相思、寻仙等情节使她纯情化、崇高化。白居易善于运用此种描写,使它与悲剧化、崇高化的主题构成适当的张力。与宋词直至明清小说中更为世俗化、肉体化的女性描写相比,《长恨歌》带有神话色彩的处理方式,在对女性美的歌赞中保留了更多的对女性的尊重。

《长恨歌》所涉及的安史之乱历史事件,或许可以写成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但他却选择了另外的主题,这源于诗人儒家知识分子的政治立场。其道德主题并不体现在直接的政治批评中,而是从更一般意义上来规范人们的伦理关系和社会行为,感情主题与历史(道德)主题交织在一起。应该说白居易在此问题上并没有太多的道德禁忌,或者说,他对道德问题的看法比较单纯:礼防所不容的事情不能做,人本有的情欲也应有适当宣泄。但即使在礼防较宽的唐代,白诗的这种公然将“重色”、“风情”当作诗歌主题,尽情讴歌女性美的描写也已经对某种道德规范和文学轨仪造成了冲击。也就是说,白居易在这样处理感情问题时,早已面临着道德的压力。他在道德与感情之间有时也有非此即彼的选择,有些可能更为无形但仍约束人心的道德锁链是他不愿接受而抛在一边的。这使我们联想到他早年曾有的恋爱经历。正式结婚前,白居易曾与一名为湘灵的女子自由恋爱,但家庭和社会不能接受这种婚姻,原因即在于它是非礼结合,两人的关系是属于两情相悦的私下结合,而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是其不能长久维持下去的根本原因。再加上家庭对白居易幼年的影响,使他的世界观和个性在两个并列的世界中形成:一个是道德和仕进的世界,另一个是感情和个人生活的世界;父亲代表前者,母亲代表后者。这幼年的两个世界——道德和感情,实际上成为白居易人生和文学创作所围绕的两大主题。联想到《长恨歌》又未尝不是对往事的痛苦回忆,我们便不难理解,白居易在道德与感情问题上也常常陷于困境,在其成长过程中也必然发生过若干次精神危机,他的感情生活也肯定会有不少难言的隐衷。或许应该这样说,这些来自早年生活的情感体验便构成了他不畏“结靡”之攻击而大胆进行感情主题创作的动力。

正是由于诗人追求功利的淡化与艺术的深化,以“情”为中心,描绘了中国版的“人鬼情末了”的动人场景,是一部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作品。其中凝聚着诗人的理念,也层层积演着历代读者的美好理想,人性的赞美使作者与读者之间产生了互动。惟其绵绵“长根”的豆古主题和对真情的向往与追求, 使此诗获得了永恒的魅力。在此之后,元代白朴的《梧桐雨》,清代洪异的《长生殿》等据此而创作的作品,不论主题思想还是艺术成就与白诗相比,已然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六、结语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到,白居易写《长恨歌》,是赞美唐玄宗与杨玉环之间忠贞不渝的爱情,是对无法天长地久的感伤,是对唐玄宗要美色而不要国家的痛心,而也是对自己的爱情的缅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境。”诗的最后这一句话更是明显的点名宗旨。所以,人们说它是一首讽刺诗,讽刺唐玄宗荒淫无道,最终导致国家动荡不安这样的主题不能成立,那是后人附加在白居易身上的。我们在欣赏诗词时,不应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强加在诗人身上,必须得根据史实,凡是都讲依据,这样才能把诗词最真实的一面分析透彻。

篇4:《长恨歌》主题研究综论

白居易元和元年(806)以唐玄宗、杨贵妃故事为题材创作的《长恨歌》,到已经进入第1200个年头。《长恨歌》以婉丽多情的文本,从一个侧面艺术地再现了中国封建社会最强盛的唐王朝由盛而衰的重大转折——甚至可能艺术地揭示了其中的重要原因,无疑是中国古典叙事诗的经典之作。不过,由于所取帝王题材波及甚广,内容丰富复杂,因此《长恨歌》的创作刚刚完成,对这部经典长诗的解读、阐释就揭开序幕,分歧巨大的争论也由此展开。

关于《长恨歌》的各种研究既多,述评一类论文亦不少。但已有的述评或限于某一时段,如《六十年来国内〈长恨歌〉研究述要》 (《文史知识》1983年第7期) 、《近二十年〈长恨歌〉主题之争综述》 (《上饶师专学报》第2期) 、《新时期〈长恨歌〉主题研究述评》 (《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第3期) ;或以“共时”方式进行分类整理,如《〈长恨歌〉主题研究述论》 (《西藏民族学院学报》第4期) 、《〈长恨歌〉主题思想述评》 (《山西大学学报》1995年第3期) ,《长恨歌》主题研究全面的时间线索及发展轨迹并不清晰。因此,本文拟以时间为“经”,相对集中的时段则以不同类别分述,注重阐述各说在不同时段的演进与变化,力求展示约12来《长恨歌》研究的宏观发展轨迹,并对《长恨歌》主题研究的走向提出一些看法,以有利于推进相关研究的进一步深入。需要说明的是,由于述论已多,所以对各说的阐述相对从简,而把重点放在“发展”和其他研究没有论及的问题上。

一 公元8至20世纪初:集中于有无规讽史笔、是否“艳体”

据《长恨歌传》记载,元和元年(806)十二月,白居易从校书郎调(今陕西周至)作县尉,陈鸿与王质夫住在,闲暇时一起游览仙游寺,谈起李、杨故事,互相感叹不已,“质夫举酒于乐天前曰:‘夫稀代之事,非遇出世之才润色之,则与时消没,不闻于世。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如何?’乐天因为《长恨歌》。……歌既成,使鸿传焉”。从这段记载来看,《长恨歌》创作刚刚完成,白居易即委托陈鸿作《长恨歌传》。“传”即“传注”,是对《长恨歌》进行阐释。《长恨歌传》指出,白居易创作《长恨歌》“不但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也”,即要借助李、杨故事,惩戒导致惨祸的“尤物”,阻断违背朝纲的乱源,以作为将来的鉴戒。这是对《长恨歌》讽谕主题的最早诠释,几乎与《长恨歌》创作“同步”。

陈鸿对《长恨歌》创作目的的阐释是否准确可靠,一开始就有争议。从可获得的史料来看,白居易本人没有明确表示异议。不过,中、晚唐时期不少人似乎并不理会陈鸿的评价。李戡就斥责《长恨歌》为“淫言媟语”,恨“不得用法以治之”。看来当时对《长恨歌》是严肃的讽谕帝王、批判“尤物”还是轻浮的“淫言媟语”颇有争议。宋代对《长恨歌》责难更多,以张戒最为极端,他的《岁寒堂诗话》干脆认为“《长恨歌》在乐天诗中为最下”。各种责难集中于认为规讽、批评之意全无或极少,而对帝、妃情长的描写又远不够庄重、雅致。

进入明代,对《长恨歌》的积极评价增多。何良俊说:“至如白太傅《长恨歌》、《琵琶行》,元相《连昌宫词》,皆是直陈时事,而铺写详密,宛如画出,使今世人读之,犹可想见当时之事,余以为当推为古今长歌第一。”这里,“推为古今长歌第一”的关键标准是“直陈时事”,可见明代的积极评价主要是否定了唐宋以来的“艳体”之说,肯定《长恨歌》的讽谕意义。清代学者沈德潜在所选《唐诗别裁集》中沿用了明代唐汝询《唐诗解》的评论:“《长恨歌》讥明皇迷于色而不悟也。”这大致反映清代学者的一般看法。乾隆年间御编《唐宋诗醇》评《长恨歌》“总以为发乎情而不能止乎礼义者戒也”,则代表当时官方意见。因此清代基本上稳定了明代以来对《长恨歌》讽谕意义的肯定。这种意见一直延伸到20世纪上半叶之前。

二 20世纪50年代前后:集中于讽谕说与爱情说的论争

20世纪代末,俞平伯提出了臆测性很浓的“隐事说” (《〈长恨歌〉及〈长恨歌传〉的传疑》,《小说月报》20卷2号,1929年) ,由于大多拘于字句百般搜求、穿凿附会,尽管后来不乏响应者,但仅属于大胆假设或想象而非严肃的学术立说。40年代,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再次确认陈鸿受白居易委托创作的《长恨歌传》阐明了《长恨歌》主旨 (《〈长恨歌〉笺证》,《清华学报》14卷1期,1947年) ,并认为白居易《新乐府》中的《李夫人》诗是“长恨歌及传”的改写或缩写,所以“读《长恨歌》必须取此篇参读之,然后始能全解” (《元白诗笺证稿·新乐府之“李夫人”》,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262—264页) 。《李夫人》在白居易诗集中归入讽谕诗,陈寅恪推崇讽谕主题的意思十分清楚。这是现代讽谕说的发端。

50年代至60年代初,受当时政治环境与左倾思潮影响,关于《长恨歌》的阐释不但以讽谕说为主,而且大多十分尖锐。如白枫认为,《长恨歌》“通过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恋爱和他们的悲剧展现出中唐时代中国封建统治阶级的生 活面貌:统治阶级生活的荒淫糜烂和政治道德上的腐败堕落……反映出唐朝的统治者与人民的矛盾已达到了极端尖锐的程度” (《〈长恨歌〉的思想性》,《光明日报》1955年9月11日) ,由传统讽谕演化为暴露、批判说,直指封建统治者及封建统治体系。

这一时期与讽谕说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爱情说。褚斌杰先生认为,《长恨歌》反映了封建帝王和妃子的真挚爱情,“《长恨歌》中所描写的主人公虽然是一个皇帝、一个贵妃,但诗人在诗中并不是向他们歌功颂德,或者是把他们当作封建社会神圣的权威来加以粉饰和拥护,而描写的是他们另一方面——即他们爱情的故事。……莎士比亚的许多戏剧以及很多有价值的古代童话和民间故事不都是用皇帝、国王、公主、王子等等来表现的么?” (《关于〈长恨歌〉的主题思想及其评价》,《光明日报》1955年7月10日) 不过,更多研究者从文学艺术的典型理论出发,认为《长恨歌》歌颂的坚贞、专一爱情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人民的理想和愿望,具有一定普遍意义。20世纪50年代有代表性的北京大学《中国文学史》(二)认为,作者并没有把他们当作历史人物的帝王贵妃来写,而是把他们当作爱情悲剧的牺牲者,歌颂了那种始终不渝、坚贞专一的爱情。长诗后半部中的明皇和杨妃在思想感情上已经不再是帝王和贵妃,他们已经成为体现坚贞专一的爱情的形象了 (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200—201页) 。罗方认为李、杨故事与梁祝故事一样,“属于人民的精神情绪的表现” (《谈“长恨歌”》,《光明日报》1956年5月27日) 。

由于讽谕、爱情两说各有所据,分歧巨大,难以形成统一意见,于是出现了讽谕、爱情兼有的双重主题说。一般认为王运熙首先提出了双重说:“诗篇一方面对李杨两人的生活荒淫、招致祸乱作了明显的讽刺,另一方面对杨贵妃的死和两人诚笃的相思赋予很大的同情。” (《略谈〈长恨歌〉内容的构成》,《复旦》1959年第7期) 王士菁也认为《长恨歌》具有同情和批判两个方面,但却是分别针对杨贵妃、唐玄宗的,对杨贵妃是同情,对唐玄宗则是批判 (《唐代诗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222页) 。

三 20世纪80年代前后至今:多向延伸,新论叠出

20世纪70年代以后,《长恨歌》研究呈现出新的面貌。首先,爱情说与讽谕说的争论继续延伸并进一步深化。不过,与50年代前后由于当时的政治环境讽谕说略占上风不同的是,80年代以来几乎是爱情说的一统天下,目前高校的中国文学史或有关《长恨歌》的选注本不是采用爱情说,就是采用双重说,所谓双重说其实往往偏于爱情说,单纯的讽谕说已逐渐退出高校教材和各种唐代诗歌的选注本。

北京大学袁行霈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第二卷)认为,《长恨歌》通过“净化”等艺术处理,在一定程度上已脱离了历史原貌,特殊事件获得了广泛的意义,“李、杨的爱情得以升华,普天下的痴男怨女则从中看到自己的面影,受到心灵的震撼” (高等教育出版社版,第348—350页) ,对典型爱情说作了精微的发挥,是这一时期占主导地位的爱情说的代表性阐释。此外,在“帝王爱情说”、“典型爱情说”基础上,提出了“作者寄托说”及“爱情品格说”。“作者寄托说”认为白居易借帝王之事,写一己之情。王拾遗考证白居易贞元末年在徐州曾与一位叫“湘灵”的女子感情深厚,为礼教所限忍痛分别,因此《长恨歌》中也寄托着自己的“长恨”( 《“他生未卜此生休”——论〈长恨歌〉主题思想》,《宁夏大学学报》1980年第2期) 。丁毅、文超作了进一步发挥 (《〈长恨歌〉评价之管窥》,《苏州大学学报》1984年第4期) 。极端的作者寄托说进一步向“湘灵”倾斜,全面淡化李、杨关系,代之以白居易与湘灵的恋爱经历,“《长恨歌》哭为湘灵” (张军《长歌哭为湘灵——白居易〈长恨歌〉抒情客体论》,《南昌大学学报》第2期) ,以李、杨故事为题材的《长恨歌》似乎可称《湘灵歌》了。不过,尽管存在偏颇,寄托说从作者心理内部进行研究,有助于揭示《长恨歌》创作的心理动因,探索文艺创作的规律。“爱情品格说”则认为诗人批评唐玄宗宠妃行乐而误朝,目的是为了说明唐玄宗爱情的社会品格不高(曹保合《〈长恨歌〉主题辨析》,《长沙水电师院社会科学学报》1993年第3期) ,必须把爱情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摆在适当的位置上 (萧瑞峰、彭万隆《刘禹锡、白居易诗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版,第110—111页) ,与以前爱情说有所不同。

在爱情说几乎一统天下的80、90年代,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吴庚舜、董乃斌先生主编的《唐代文学史》(下)采“批判”说,但持论已较50、60年代温和,显示这一时期讽谕说发展的基本趋势;关于唐玄宗的悼念、方士觅魂,即一般所指的后半部分,认为突出了“无比的痛苦,意义很为深刻”,“是更为深入一层地鞭挞这个悲剧角色的灵魂”,最后“写出唐玄宗永远也饮不尽他自己所斟下的苦酒,批判唐玄宗的主题从而也就得以彻底完成” (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279—281页) 。与这一时期大多数研究多少有些重情轻理相比较,《唐代文学史》(下)的相关论述沉稳而多理性分析。此外,在传统惩戒说及50年代的暴露、批判说基础上,提出了“揭露阴谋说”、“解剖制度说”。“揭露阴谋说”认为,《长恨歌》以国史实录和未入史的史料为素材,写宠爱、赐死、唐玄宗自杀三部曲,采用的方法与“隐事说”近似,也是搜求《长恨歌》背后的隐秘“事件” (贾恩洪《〈长恨歌〉主题的商榷》,《沈阳师范学院学报》1988年第4期) 。“解剖制度说”认为,《长恨歌》把探寻的触角伸到封建君主制无法克服的矛盾内部,揭示了封建社会存在的弊端,“是一把解剖封建制度的利刃” (周相录《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白居易〈长恨歌〉主题新探》,《河南师范大学学报》1994年第2期) ,带有新的极端化倾向。

80年代还提出了感伤主题。陈允吉先生认为,“安史之乱”后的一代中唐知识分子和大多数群众忆念“开元盛世”,“哀悼理想社会失去”,痛感“中兴”成梦,这是一件沉重地压在人们心头但又无可挽回的恨事。白居易凭着他对现实生活的体验和他过人的敏感,很及时地发现了它的深邃意义。“《长恨歌》作为一首感伤诗所以能激起如此大的反响,根本原因就在它通过李、杨这个富有象征意义的悲剧故事的叙述,传递和宣泄出了中唐整整一代人叹恨时事变迁的感伤情绪” (《从〈欢喜国王缘〉变文看〈长恨歌〉故事的构成》,《复旦学报》1985年第3期) 。

在爱情、讽谕、感伤主题的基础上,90年代提出了三重主题说,认为“一篇作品一个主题”的艺术教条长期禁锢着我们的头脑,应摈弃单一主题说的僵化模式,分三个层次去把握《长恨歌》的悲剧意蕴:即把李、杨悲剧分别看作爱情悲剧、政治悲剧和时代悲剧,居于不同层次的三重主题,构成一个有内在联系的统一整体 (蹇长春《〈长恨歌〉主题平议——兼及〈长恨歌〉悲剧意蕴的多层次性质》,《西北师大学报》1991年第6期) 。金学智先生认为,《长恨歌》以“情”为线索,串起了追怆感伤的正主题和追念盛世、讽谕规正的副主题 (《〈长恨歌〉的主题多重奏——兼论诗人的创作心理与诗中的性格悲剧》,《文学遗产》1993年第3期) ,也包含多重主题。

50年代提出的双重主题说也有新的进展,在“兼有说”的基础上,80年代相继提出了“形象大于思想说” (雨辰《形象大于思想的适例——也谈〈长恨歌〉的主题思想》,《郑州大学学报》1986年第2期) 与“矛盾主题说” (郭象《主观动机与客观效果相矛盾的杰作》,《邢台师专学报》1988年第2期) ,前者认为《长恨歌》创造的艺术形象所显示的客观意义溢出了作者主观设定的讽谕主题,后者认为主、客观矛盾是导致双重说的成因,在解释双重说的形成方面有新的推进。

值得注意的是出现了无主题(思想)说与“泛主题”说。黄永年先生以大量篇幅考证《长恨歌》描写的真实性问题,判断有违史实甚多,但并不深究白居易进行创造(有意识的艺术虚构)的目的,认为“像《长恨歌》这样的作品在艺术上是十分成功的,思想则说不上什么” (《〈长恨歌〉新解》,《文史集林》1985年第4期)。 刘维治先生强调接受者的主观作用,认为各种理解都有合理性,而且时代不同,对《长恨歌》的理解不同,《长恨歌》的主题也可以发生变化,基本上不承认有一个客观存在的主题或主要思想倾向 (《关于〈长恨歌〉讨论之我 见》,《辽宁大学学报》1989年第3期) 。

80年代前后至今的多向延伸把《长恨歌》研究推向深入,也使《长恨歌》主题的争论更加纷繁歧异,迷雾重重。

四 白居易对《长恨歌》主旨的自述及归类研究

元和十年(815),即《长很歌》创作近十年后,白居易在《编集拙诗成一十五卷因题卷末戏赠元九李二十》中说:“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持爱情说者一般认为:“作者自述主旨(指爱情主题)如此,当不容置疑。” (马茂元、王松龄《论〈长恨歌〉的主题思想》,《上海师范学院学报》1983年第1期) 持讽谕说者则认为“长恨”与“秦吟”并举,属于互文,恰恰表明《长恨歌》与“秦吟”等讽谕诗一样表达讽谕主题 (周明《释“一篇长恨有风情”》,《南京大学学报》1984年第2期) 。基本上各执一端。

要破解白居易自述的真实内涵,只有详考“风情”在汉唐时代的涵义。从白居易“风情”、“正声”对应的表述来看,“风情”指《诗经》“风诗之情”没有问题。现在认为,所谓风诗其实只是当时各地的民歌,除了极少数诗篇可能具有倾向性外,大部分是没有明确政治目的的。但经秦火之后,“诗三百”在汉代始立为经,汉儒开始不遗余力搜求所谓“微言大义”,大加发挥阐扬,不惜穿凿比附,使风诗罩上了几乎首首都有“寄托”的神秘面纱,风诗的政治作用被明显夸大,“风”也逐渐被赋予婉转以“讽(谏劝)”的含义。从孔颖达的疏证来看,唐代不但接受,而且进一步强化了汉儒的观点,以为风诗乃是婉转以“讽”、有种种寄寓的政治诗的经典。

汉唐学者这种无限夸大政治意义的对风诗的“扭曲”的看法,和我们今天还风诗本来面目之后对风诗的理解很不相同。需要注意,在当时氛围下,是没有人随便认为风诗仅仅是民歌或情诗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诗三百”作为经典就不免有失妥当),强调诗歌政治作用的白居易尤其如此。因此,理解白居易的自述,就只能放在“扭曲”的环境氛围中去解读,而不能以今天“还原”了的风诗的意义去理解。这样来看,白居易称“一篇长恨有风情”,其实是说《长恨歌》是风诗那样婉转的政治诗,而非单纯的爱情诗 (参阅拙作《“一篇长恨有风情”考辨——兼及白居易〈长恨歌〉的主题》,《北京大学学报》年第2期) 。

白居易编诗集时,把自己的诗分为讽谕、感伤、闲适、杂律四类,《长恨歌》归入感伤诗,这也成为讨论的一个问题。

首先是分类标准。学术界一般认为使用了两个标准,是两次分类的结果 (杨民苏《论白居易的自分诗类》,《昆明师专学报》1988年第4期) 。即第一次以古体(包括讽谕、感伤、闲适)、杂律(近体格律诗)的形式标准分类,第二次以内容不同再分为讽谕、感伤、闲适。但是,讽谕、闲适是根据“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儒家思想划分的,“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谓之‘闲适诗’,独善之意也” (《与元九书》) 。儒家处世立身思想只有两个方面,并没有为感伤诗留下位置。因此,所谓“两个标准”、“两次分类”未必确切。

其次,《长恨歌》归入感伤诗是否可以表达政治主题。持爱情说者一般都认为这证明《长恨歌》不可能表达政治主题,持讽谕说者不少则认为白居易归类有误,《长恨歌》应归入讽谕诗。其实,从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的论述来看,讽谕与闲适才是两个相对应的.概念,讽谕诗是表达“兼善之志”的政治诗,闲适诗则是“非政治诗”。因而,把《长恨歌》归入感伤诗而没有归入“非政治”的闲适诗,实际上并没有排除《长恨歌》表达政治主题的可能性 (参阅拙作《白居易诗歌归类考——兼及〈长恨歌〉的主题》,《四川师范大学学报》20第4期) 。

篇5:《长恨歌》主题研究综论

《长恨歌》主题研究涉及的因素很多,这里仅就两个主要问题提出笔者的一些看法。

(一)社会政治、文化环境对《长恨歌》研 究影响较大

我们从大致划分的几个阶段可以看出,在不同时期,受当时社会政治环境与文化环境的影响,《长恨歌》主题研究明显呈现不同特征。从806年到20世纪初期约1100年间一直延续的“女祸”观点,是封建社会的典型印记,显然偏离了《长恨歌》文本与白居易比较进步的妇女思想。从文本来看,只有唐玄宗是自始至终从未“离场”的中心人物,主题所指也必然在唐玄宗而非杨贵妃。关于“淫言媟语”的指责,显然也和封建社会对人性、人情的漠视有关。

20世纪50年代则明显受政治环境尤其是左倾思潮影响,这从讽谕说的极端化倾向就可以看出。不过,同样需要注意的是,20世纪80年代前后至今的《长恨歌》研究由于对此前一段时期文学过分政治化或作为政治工具的反感以及反拨,因此在文学研究领域出现某种“厌倦”政治的倾向,在进行接受研究的时候有意“去政治化”——故意忽略、淡化政治因素而强化其中的非政治内容,似乎越远离政治越正确,与20世纪50年代前后越政治化越正确一样,都可能有意无意地导致对文本的误读。

因此,学术研究如何立足于作品本身,尽量避免社会政治、文化环境的非科学性影响,尤其是把《长恨歌》作为一个典型的文学文本而不是泛文化文本进行分析,是《长恨歌》主题研究需要审慎面对的一个问题。

(二)关于“爱情”、“讽谕”术语选择的偏误与策略

“爱情”、“讽谕”是白居易《长恨歌》研究中使用最多的两个术语。《长恨歌》研究之所以分歧极大,可能部分与术语的选择有关。

在中国主流文化中,爱情具有庄重、神圣等品质,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关系十分复杂,如杨玉环先作寿王妃、李杨年龄相差三十多岁等,因此只要使用“爱情”这个术语,学术界就很难统一起来。“情爱”作为现代汉语辞典里的常用语词,具有热烈、浪漫等涵义而不具“爱情”的庄重、神圣,尤其是一个不带强烈褒义色彩的中性词,或许使用“情爱”表述李、杨关系更为准确。

“讽谕”作为文学批评的重要术语出自白居易自编诗集时把自己的诗歌分为讽谕、闲适、感伤、杂律四类及《与元九书》的相关阐述。白居易170余首讽谕诗,尤其是其中《新乐府》、《秦中吟》等诗篇尖锐直露、近于杂文“匕首投枪”式的风格,赋予了“讽谕”明确无误、不能随意更改的涵义。“讽谕”之说显然无视《长恨歌》“婉丽多情”的文本特征与讽谕诗尖锐、直露等风格的重大差异。或许采用“婉讽”或“劝讽”概念,不但避免把白居易自己归入感伤诗的《长恨歌》与讽谕诗混淆,亦可更准确地揭示《长恨歌》以帝王切身之痛,动之以情、婉转以劝的基本特征 (参阅拙作《关于〈长恨歌〉的主题倾向与文化意义》,《文学评论》2004年第4期) 。概而言之,采用“情爱”、“婉(劝)讽”分别代替“爱情”、“讽谕”,可能有助于弥合学术界在李、杨关系定性方面存在的巨大分歧及《长恨歌》主题研究逐步形成共识。

一部约1200年前的文学作品在今天仍然受到广泛关注和出现相当巨大的分歧,是异乎寻常的,表明《长恨歌》文本可能处于某种“临界”状态,具有可从不同方向进行解说的性质。这意味着,作为一部经典的长篇叙事诗,《长恨歌》不仅具有无穷的艺术魅力,而且很可能提供了进行文学鉴赏和研究的相当重要的典型样本。1200年后重温对《长恨歌》的阐释和研究,或许能激活更多的思考,进一步揭开其中的迷雾,找到更加合理的科学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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