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叔老婶散文

时间:2022-11-27 14:00:29 作者:我的拳头砂锅大 综合材料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的拳头砂锅大”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9篇我的老叔老婶散文,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整理后的我的老叔老婶散文,希望您能喜欢!

篇1:我的老叔老婶散文

我的老叔老婶散文

“谁也不许走!都在这吃!”老叔的声音憨憨的带有几分命令!

“小鸡排骨我都炖到锅里了,你们吃完再走!”老婶的声音暖暖的,甜甜的,饱含着母亲般的疼爱。

爸妈去世的早,每当清明,春节,我们都去为父母扫墓,祭奠已故的爸妈,老叔也随着我们一块去祭祀已故的爷爷奶奶,老叔对父母一片孝敬之心爷爷奶奶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老叔对哥嫂的爱戴之情,哥嫂在天有灵也会感激的。

老叔的命运也是多舛的,老叔的大哥四十岁(我的爸爸)心肌梗死夺去了生命,老叔的二哥(我的二叔)三十九岁给畜牧站拉木杆(爸爸生前说想接房子,也是为了爸爸的遗愿给我们带几根木料)该死的司机没有驾照,车开的太快,车开翻了,被活活的碾压在木料的下面。老叔的老妹(我的老姑)掉在自己家的深井又活活的淹死。哥四个只剩老叔一个,老叔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亲兄妹,一奶同胞,说没就没了三个。老叔默默地承受着失去亲哥哥,亲妹妹的痛苦,那滋味真是痛不欲生,悲痛欲绝!

我们没有了爸妈,老叔老婶家就成了我的娘家,成了我说知心话的地方,我也十分愿意去老叔老婶家。老叔家的院子里种的甜柑.柿子.葡萄.应有尽有,吃什么都觉得吃不够,呵呵!只是觉得肚子太小了。

冬天,热热的火炕,坐着躺着都舒服极了,嗑着老婶大锅炒出来的瓜子,哎呀!那叫个香啊!

老叔的职业是一名出色的兽医。没退休之前在朱城子乡兽医站做站长了,老叔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职工着想,为职工的利益着想,贪黑起早,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一颗心交给了这个特殊的行业,没有一个职工不敬佩老叔的。

退休后老叔不忘老本行,一心朴实的在农村这个广袤的田野上,用熟练的技巧,精湛的医学高超,为每家每户的牲畜看病,离不开的马牛羊,扔不下的'手术钢刀,老叔家的弟弟妹妹都劝老叔别干了,工作一辈子了,该享享福了。可老叔说:“我不能不干,畜牧业离不开我,群众离不开我,我就是不图挣钱也要去给这些牲畜看病,因为他们信得过我!”多么朴实的语言,说得孩子们也没有办法。

老叔做人坦然厚道,医术精湛凡是疑难杂症经过老叔的手就能起死回生,妙手回阳。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无论严寒酷暑只要有找的,不管给钱不给钱老叔都义不容辞的去。小来小去的病老叔根本就不要钱了。在老叔的手下救活了多少牛马驴羊,它们是农民家里的宝,是农民生存的本钱,所以老叔每次给它们治病都耐心细致,认真的诊断病情,老叔的高超医术水平受到了广大群众的好评,无论多忙,无论刮风下雨,就是正在吃饭老叔也会放下碗筷立即起身奔赴抢救牲畜的第一线,履行自己的工作。用老叔的话说:“这是人们对我的信赖,我要用一颗赤诚之心守候这份信赖,守护群众对我这份爱!”

骏马嘶鸣哀叫时刻牵动着老叔这颗善心,万物生灵时刻与老叔相随相伴,维护生灵繁衍,保护好群众利益早已成为老叔心中的不朽宣言!每当老叔看到幼小的生命一个一个的在他老人家手下诞生,老叔的脸绽放着无比自豪的笑容。老叔培养出好多的优秀人才,在老叔家吃吃喝喝从来不收任何费用。

老叔时刻为群众的利益着想,尽自己最大的医术去治好那些牲畜的病,老叔判断病畜的病是很独道的,也可以说是十分准确的,一次老叔面对主人很喜欢的一头驴,老叔诊断后说:“不能治了,真的是没希望了,治不好了,你把它宰了吧!还能卖肉,少些损失。”驴的主人没舍得杀它,果真没出两个小时这头驴就一命呜呼了。

老叔老婶培养出来的弟弟妹妹都很优秀,十分孝敬。

老婶很勤劳,我们姐四个个个都穿过老婶的针线,穿过老婶给我们做的鞋子。老婶的厨艺是谁也比不了的,尤其是老婶做的排骨,炖的小鸡,真是吃了这顿想那顿,回味无穷。

老婶的头脑非常灵活,语言流畅,犀利,精明,老叔老婶对我们热情,弟弟妹妹对我们更是热情有加。

老婶做的酱真好吃,就上院子里的葱菜好吃极了,真是说不出来的好吃滋味。

老叔今年七十三岁了,老婶七十六岁了,虽然都是七十几岁的老人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老叔依旧潇洒,玉树临风!老婶年轻时是位美女,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秀丽动人,至今也能在老婶的身上看到风韵犹存。呵呵!听说老叔追老婶的时候挺费周折的呢。

老叔老婶身体好,健康是儿女的福分,也是我们的福分!我们渴求老叔老婶健康长寿!晚年幸福!

妈妈健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去老叔老婶家呆一些日子,老叔老婶和母亲的感情很好,他们在一起有唠不完的嗑,说不完的悄悄话,妈妈六十九岁就离开了我们,老叔老婶像父母一样对我们关怀备至,这份感情我们没齿难忘。

老叔老婶是我生命中永远忘不了的亲人,每当我们去老叔老婶家就很难舍这份情恋恋不舍,不愿意走。每次走老叔老婶都是送我们很远,一直望不见了,还不肯进屋。

老弟前几年老弟有病老叔老婶惦记,心疼的直流泪,几次给老弟钱花,经常打电话询问各家的情况,关心着我们的生活和身体,真是看在眼里,系在心上。

仅此这篇随笔写给我生命中的亲人老叔老婶。鞠上一捧香茗,连同一颗感恩的心,静静守候岁月亲情带给我的无限幸福!

人世沧桑,繁华落尽,有良知的人守的就是这份爱!这份人间不了情!

老叔老婶我爱你们!

篇2:我的老叔散文

我的老叔散文

20XX年2月19日上午10点,我突然知道了我老叔已于18日晚病故了。是妈妈来电话告诉我的。在电话里,我们简短地聊了几句事情的经过和安排。放下电话,我就不自觉的搜寻对老叔的记忆……

我记得小时候一家人在家庭聚会时,妈妈经常讲大姐两岁时,家里经济困难,当然那个年代家家都不宽裕,孩子也没什么零食,妈妈心疼的给大姐买了一斤饼干。可转身的功夫,竟发现那一斤饼干已用热水泡在一个水舀子里,被老叔消灭一半了。每逢这时,大家就爆笑一顿,老叔也总是“嘿嘿”一笑。

爸爸也常给我们讲个故事:有一天奶奶和妈妈外出办事,爸爸上班,留老叔在家照看我和大姐,一个两三岁,一个四五岁。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活儿可有点儿难度,可老叔是有办法的。他站在炕沿边上,往炕里扔白菜帮子,让两个孩子在炕上抢,谁抢到了谁吃掉。我们玩儿的疯,吃的享受,不知吃了多少白菜,反正爸爸说,这一晚上我们不知尿了多少次炕。说到这时,老叔还是“嘿嘿”一笑。

现在想,多数的关于老叔的记忆都是从奶奶、妈妈嘴里听来的:说老叔结婚了,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娶了一个农村的姑娘,就是后来的老婶。具体的事情记不起来了,只是清楚地记得老婶与奶奶相处的不好。老婶好像还正式声明,给奶奶钱养老可以,就是不养奶奶。当然奶奶也用不着他们养,奶奶是我们家的皇帝,说一不二的,怎么可能跟他们在一起过?于是就有了老叔家每月给奶奶几块养老钱,具体是多少,不记得了。总之,一直到我上大学,也没超过十元钱,那时我的零花钱已远不止这个数了。再有就是,每年春节,他们都会拎着一只鸡光子来看奶奶。

据邻居讲,老婶的性格很蛮,有一些执拗。

我自己唯一有点儿印象的是,我还是个小孩儿时,站在凳子上才能够着窗玻璃的年龄,大概四、五岁吧,好像是我说话冒犯了老婶,而她打了我,然后就是奶奶与她大吵一顿,就那么分家了。奶奶从小照顾我们姐俩儿,那可是一下不舍得打我们的',当然气不过老婶打我。记得事件的导火索是我听到她说奶奶的不是,我去告密了,但孰对孰错,早就忘了。

能记得的是,老叔做不了老婶的主,对那个一根筋的媳妇没有办法,而自己也不是一个有决断的人。

听奶奶说,老叔家吃的非常不好,老婶是用电饭锅炒菜的,可想而知是什么味道。所以,只要老叔一到我家来,有什么好吃的,奶奶赶紧端出来。

听妈妈说,不管老婶怎样,老叔还是不错的,就是老婶不懂事儿,也没法跟她一般见识。

再后来,我上大学了,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只是在堂兄弟们的婚礼上见过几次,话不多,脸黑黑的,一说话先“嘿嘿”。

去年国庆节,听妈妈说,老叔病了,肺癌,晚期。不过也不让我们去看望,因为平时很少联系,都去探望,他该多心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妈妈和爸爸去看过几次,间或听到一些他的病情,但现在想,竟一直未去认真地关注。

可能几年来一直对老叔有些不满吧。奶奶过世近六年了,他们一家出席了葬礼后,就没一个人,包括老叔,问一声奶奶的骨灰存放在哪里,清明节也从未去过朝阳沟。好像在他的世界里永远不会再想起奶奶,尽管他出生三天就没了父亲。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六年都不去自己老母亲那儿看一看,毕竟是住在一个城市,方便得很,但终究是没有问过,也没去过。

所以,我其实是讨厌他的,从那时起,一个个清明节,与日俱增的讨厌。

我以为我讨厌他了,也以为其实我们已经是路人了,不需要再花时间去问候。可听到妈妈的电话,又觉得不是,奶奶和妈妈讲的关于老叔的一些片段突然就又出现了,那么清晰可见,那黑黑的脸膛,憨憨的笑。

我是要去送送老叔的。

篇3:老叔的散文

老叔的散文

生命中有很多人就因为造物主的冥冥造就,很有缘分地就成为彼此的亲人,不用多么的刻意,但却有时候显得那么的有意。

童心未泯

一个人的一生如何的成长,性格、容颜、命运、气度......都是在天生的造就之后加上后天的塑形才算是接近完美的。我总是在自我的反思,为什么我无论年龄的如何递增,我的心境总是那样的不成熟,那样的喜欢玩闹,那样的逆龄成长。后来我想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那就是我的每一个亲人都对我太好了,甚至是太骄纵我了。让一个尽管出生在农民家族家庭中的我,但却压根儿不懂得半点儿什么是早当家的责任。

在我出生一直到开始会思考的成长的这些年里,有两个男人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特别重要的角色。对我的性格、世界观、人生观以及价值观的塑造中他们也起着很大的作用。对我来说,他们对我真的很重要,因为他们真的很疼爱我。如果说爸爸爱我是天经地义,那么老叔爱我就是情理之中。记得小的时候,老叔总是会带着我玩,那时候的老叔并没有结婚,在家的日子也比较的多。

我们家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树林,我并不知道那个树林中的白杨树都是谁种的,什么时候种的?我只是记得从我记事起,它就赫然屹立在哪儿,那片树林也就成为我童年的乐园之一。记得我老叔也像是童心未泯一般,确切地说,那时候我老叔就是我们这群孩子的王,娃娃王。他带着我们在那个树林里挖了一个深坑,然后把姐姐哥哥们骗进去,外面只有我老叔、我、还有一个哥哥。我们在外面简直笑翻了。如果你经常是一个乖孩子,那么我想你一定无法体会我当时的那种开心、快乐。老叔也是一个特别心细的人,更切合一点儿说应该是特别细腻的那种。或许你很想质疑我为什么用这样一个词儿来形容老叔,那时候大爹是村上的会计,于是我们家里就会有很多的报纸,我记得老叔用报纸为我裁剪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纸裙子,我想你一定很难想象那会是一个怎样的裙子?但是对我而言,那条裙子却是我记忆中最为珍视的一条裙子,也是我所有裙子中最为漂亮的裙子。老叔帮我小心翼翼地穿上那条纸裙子,还帮我梳了一个漂亮的羊角辫。那天的我是最可爱的,因为得到了好多人的夸赞。小时候,老叔还会经常地带着我去清真大寺,因为那时候的老叔在清真大寺里学经。所以我认识好多好多老叔的朋友。我的童年有一个最大的好朋友那就是我的老叔,小时候的成长因为有了老叔的疼爱更加懂得了什么是幸福的感觉。

奋力成梦

后来我上学了,老叔也结婚了。再后来我老叔决定离开我们村儿去其他的县城里发展。老叔既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尽管学历只有初中,至于有没有毕业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的老叔特别得有远见卓识。要想改变一个农村人的命运,那么离开农村就是一个农村人最为明智之举之一。于是我和老叔也就分开了。我开始了我的上学生涯,我老叔就去异乡打拼。我的老叔在说话以及人情世故方面可以说就是一个天才,假如说我是一个对于社交相对算是比较敏感的人,那么我的遗传一定是来自于我的老叔。我老叔和别人打交道的社交能力是我最为钦佩的。真的,让别人高高兴兴地将自己口袋里的钱心甘情愿地递给他,那就是一种能耐,而我老叔就是这方面的一个天才。经过老叔的吃苦耐劳、坚持不懈的努力和奋力前行,老叔在异乡也算是为自己打拼出了属于自己的生存模式。我其实特别想做生意,因为我身边的老叔是我萌生这个想法最大的牵引石,但是老叔总是鼓励我好好上学。从小到大,从小学到初中,我记得每一次老叔给我的鼓励。我老叔总是会给我礼物,要是没有礼物他就会给我钱。每一次的给予我都牢牢地铭记在心里面,我也总是暗暗下定决心:等到自己以后有一定的能力了,要好好地报答我的老叔。

感恩于心

在家族所有的姐妹兄弟中,我是老叔最疼爱的一个孩子。每一次老叔回家,只要是我在家,只要是我知道他回来,老叔都会给我买好吃的。影响最为深的一次就是不知哪年过年的时候,老叔要回家,先给奶奶打电话,我说我想吃大豆,奶奶告诉了老叔。只是因为下午的时候给奶奶去小卖铺里买盐的时候,看见了豆子我不知怎么就想吃大豆了而已。老叔回来后笑着说:“谁家丫头嘴像你这样的'馋,让我开着车转了好久才找到。”

在我的心里面记得老叔对我的每一次的好,我知道他很疼爱我。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面那么多的人都只是为他们大人之间的人情世故去随礼,只有我老叔一个人额外地给我鼓励,那是一种没有想要什么回报的鼓励。在我的小小人生中,我老叔对我的影响特别得大,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我和老叔的性格特别得相似,家里很多人都说我的秉性像极了老叔。或许这也是我和老叔关系从小到大异常好的重要根源吧!

我真的很感谢老叔对我的疼爱,我喜欢写写文章,每一次我的文章被哪个网站发表了,我的老叔不仅在口头上鼓励我,还对我进行物质性的鼓励。我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这样疼爱自己的老叔。我的老叔不仅聪明、远见卓识,最让我信服的还是他的孝顺,对我奶奶特别得孝顺,这个我们两个所爱的同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很多时候真的显得特别的任性,但是老叔总是说:“我又有什么办法,那是我老娘,还能麻烦我几次呢?”很普通的一句话,却就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上。

一个人最大的善举就是孝顺老人,一个有德行的人最让人信服的也就是对自己信仰的坚守和对自己双亲的孝顺。我的老叔都做到了,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怎叫我不信服?又怎叫我有能力之后不去回报呢?

篇4:三婶经典散文

三婶经典散文

三婶并不是我的亲三婶。

三婶和三叔原来是七道房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是小队队长,七道房受了自然灾害,房子都被雨水冲走了。有的人家不得不动迁。三婶全家人通过父亲的关系,搬迁到了我们的生产队,所以我们成了最要好的邻居。

三婶和三叔都是公社(现在是乡镇)干部,但是在我们老百姓的眼里,他们是普普通通的社员,根本看不出领导干部的样子,我们两家来往很密切,每年杀年猪,都互相邀请。

三婶是个性情很温和的人,在她的身上,根本看不出她是领导干部。在我结婚那年,由于我的妻子是个四川人,迁移手续却成了难题。三婶时任小镇党委副书记,主管这方面的'工作。她把我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跑前忙后,替我找民政、派出所等相关部门,在她的热情帮助下,妻子的户口终于迁移过来了,至今,她为我忙碌的身影令我终生难忘。

20多年前,我屯曲某的儿子在放学的路上被一个闷雷劈死了,全家人陷入到了无比悲痛之中,正赶上三婶从镇里下班回来,她顾不得回家做饭,径直来到曲某家里,放下自行车,来到孩子的面前,重新替他穿上衣服,安慰家人节哀,她的一言一行令全屯人无比动容。

谁家有红白喜事,只要她知道了,她全力以赴前去帮忙,谁家有解不开的难题,总爱去找她,往往经过她的沟通与协商,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化干戈为玉帛。

如今,三婶已经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仍然为众人忙碌着。

这就是我心目中敬佩的三婶。

篇5:孙婶散文

孙婶散文

孙婶二十二岁,嫁到皖西叶集小镇。

夫家在南街市场开了一家商号,名曰“万和纸行”。孙婶刚过门的时候,家里生意还算兴旺,家业由老爷子掌管着。老爷子高兴的就是儿孙满堂,他不准儿子们分家,所以一家老少二十六口一个锅里吃饭。

老爷子有三个儿媳妇,孙婶是老三。媳妇们轮流做饭,一人一个星期分派。每次赶上孙婶做饭的时候,她总是早早起来,扫地,挑水,择菜,淘米,布置餐厅,安排桌椅碗筷。孙婶干活麻利干净,不多说话,埋头干活。饭菜做好,端上堂屋,招呼公公婆婆入座,给他们盛好饭,其他人等各自自己入座就餐。大人们一张桌子,孩子们一张桌子,老老少少,热热闹闹。其实,那时候吃饭的人多,挣钱的人少,家里表面兴旺,内里空虚。所以老爷子吩咐媳妇们每天煮饭用多少米都是定量,一般将将好好够吃就行。这样,吃饭慢的,肚子总会有点欠。孙婶总是把公公婆婆碗里的饭按得紧紧实实,自己则端碗躲在一边,吃个七分八分饱,就算不错了。

老人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对孙婶格外喜欢。加上孙婶是读过私塾的,有文化,通情达理,为人热情大方,又乐善好施,因此总是受公婆叔伯另眼高看,众多妯娌姑叔也分外尊敬。孙婶颇有主见,处事得体,稳重有方。那时候小姑子在学校与一个青年情投意合,私订终身,那个年代,怎么允许女孩子自己找婆家!老爷子知道后大发雷霆,授意把姑娘软禁在家里。姑娘绝食抗议好多天,眼看就要断气了。老爷子宁愿女儿去死,也不许她“败坏门风”。劝阻妥协工作谁都做不进去:“要么死,要么和那人断!”老爷子倔劲上来,无人敢惹。孙婶不忍心看着小姑子就这样一点一点靠近死亡,她决定救姑娘一命。那天,孙婶瞒着公公找到了那个年轻人,把家中情况如实陈述,约定当晚让他把小姑子带走。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那个青年拉着架子车,在附近的黑暗里等候。夜深了,估计一家人都已经睡熟,孙婶悄悄披衣下床,简单收拾几件姑子换洗的衣服,蹑手蹑脚打开后门,把小姑子背出去,交给了那个人,让他们远走高飞。分手时,孙婶把自己平时积攒的几块银元塞在小姑子的口袋里,泪如雨下:“这点钱自己买点嫁妆吧,委屈你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第二天,这个消息传出来,妯娌叔伯们都以为孙婶这次是犯下了大错,老爷子决饶不了她,家法惩治是躲不过了。果然老爷子暴跳如雷,孙婶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天大的事情一人承担。但奇怪的是一阵狂风暴雨之后,老爷子居然平息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几个妯娌都对孙婶翘大拇指,说这事亏得是你做的,换了谁都过不了这一关。其实孙婶知道,人已经走了,老爷子再不愿意,也无可奈何,毕竟是亲身骨肉,事已至此,只能闭一只眼睛了。

刚结婚头两年,孙婶的丈夫玩心未改,每天出去和左邻右舍的青年们玩耍,尤其喜欢踢毽子。有时候孙婶千针万线做的千层底布鞋,不消一天,就鞋帮开裂,鞋底磨穿。公公婆婆为这没有少骂他,但孙婶总是护着,说:“我愿意给他做,叫他踢吧,他高兴我就喜欢。”

这样的日子,孙婶没过几年,50年代初,“万和纸行”被镇政府查封不准经营了。据说街道人称经营火纸属于助长封建迷信的行为,严格禁止,生意不收起来就抓人。孙婶一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经济支柱,一大家子坐吃山空,很快家境逆转,越过越穷。

不久以后,孙婶就走到了她一生中最黑暗的岁月,此系后话。

・粮食关

一九六零年,孙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大的10岁,小的只有5岁。粮食越来越紧张,钱也越来越难挣。孙婶当时在叶集南街豆腐厂当工人,工作特别累,效益也不太好,工资低得很,每个月只拿一毛八分,两毛四分不等。一家人经常挨饿,有时一天吃不上一顿饭,甚至几天都揭不开锅。看着自己的孩子瘦骨嶙峋,看到孩子饥饿的目光,孙婶恨不得割开自己的血管,给孩子们喝。好歹得往孩子嘴里填一点吃的啊,哪怕是猪狗的食物,也要让孩子活着!所以孙婶到处挖野菜,捋草籽,拣菜皮,能吃的不能吃的,什么都尝过。

饿急了,孙婶把孩子带到农村的地里。当农民门把玉米棒掰掉后,就把玉米秸捆成小捆,几十个小捆立在一起形成一簇。孙婶把孩子们一个一个塞进秸堆里,让他们藏在里面嚼玉米秸。玉米秸里面含糖,甜甜的,能暂时哄饱肚子。吃“饱”了就再折一抱带回家,饿了再吃。有一次,孩子在地里偷吃刚长的嫩玉米棒,被主人逮住了,张牙舞爪要打要骂,孙婶怕极了,但不能吓着孩子呀!孙婶硬是跪下求队长放了她的孩子们,最后队长罚孙婶做了三天的农活。

孙婶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吃过真粮食了,浑身浮肿,走不了路了,路上碗大的一个豁口,跨过去都会腿软跪倒在地。就在孙婶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年多没回来过的丈夫回来了,给孩子一人一个大馍,就是一个大馒头呀,也许现在的人们不相信,那个家就像遇到了天神。孩子们终于吃上一口许久没有见过的白面馒头,一个个兴奋异常。而孙婶,拿着馒头的手剧烈颤抖,扒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泪水把一个馒头浸泡得坍塌。

孩子的爸爸带回来一点钱,孙婶买来半袋米糠,半盆萝卜,煮一小盆每天给孩子们分一点点吃,她怕一下子吃完了,又得挨饿。但是尽管如此,一点钱也管不了多长时间,最后一盆糠煮萝卜,孙婶更是很惜乎,放在锅台上用锅盖盖得严严实实。

这一天,孙婶带着孩子出门找野菜去了。一个远房的表兄从老家桥店来叶集找孙婶,当她到达孙婶家的时候,门虚掩着,房里无人。表兄坐了一会,准备走了。但已经快到中午,表兄下意识走进厨房,下意识揭开锅盖,一盆糠煮萝卜把他的眼睛紧紧黏住。这个脸色青黄的表兄也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食了,糠菜叶子也似乎从未填饱过肚子,饥饿像魔鬼一样紧紧缠绕着他。他想回头离开,那个时代的人,没有人不懂得饥饿的寒味,没有人不把粮食当成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那个表兄想走,但脚并不听话。他心说:“太饿了,我就吃一口。”用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真香啊!又想:“再吃一口,再吃一口我回头就走。”可是吃过一口,他还是挪不动脚步。就这样一口一口,很快一盆糠萝卜就底朝天了。那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张逃走。正好走到篱笆门口,孙婶拉着孩子回来了。孙婶一见表兄来了,忙打招呼,但那人匆忙应答一声,逃也似地走远了。

孙婶愣愣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她进屋发现那个空盆,才明白一切。孙婶坐在门槛上放声大哭,这是几个孩子的活命粮啊,一家人能将就一周的饭食。孙婶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丈夫已经走了,孩子全是自己的心头肉,怎么养活他们啊!可是怎么哭食物也哭不回来了,孙婶擦干眼泪又去寻野菜。可是田埂路边,数不清被饥民搜罗了几道几遍,连草根都挖尽,再也找不到可以入口的东西。

孙婶的心,碎在孩子们饥饿的目光里。

当瞳仁里都结满了血丝,孙婶的眼睛锁定了门前那株老柳树。柳树的叶子实在干硬难以下咽,所以没有人捋去。孙婶爬上树稍,将顶尖的嫩叶儿捋下,用开水烫一烫,家里一滴油都没有,撒上点盐,填进孩子嘴里。又苦又涩啊,孩子们不吃,一片片被吐出来。孙婶一手拿棍子,一手拿筷子,打一棍,喂一口,孙婶的眼泪和孩子的眼泪一起流。“孩子,妈不能看着你们饿死啊,叶子虽然苦,但或许能救你的一条小命。”

而就这点苦叶子,孙婶自己也没舍得吃。

・请客

七十年代初的皖西小镇叶家集。

孙婶住在小镇的南头,茅房低小,檐下遍生青苔小草。

这个春天,孙婶感觉日子特别难熬,下放在孙岗公社汪岭大队的儿子大明好久没有回家了。孙婶让二儿子小明提着一瓶自家炒制的辣酱去看看,小明回来说哥哥又黑又瘦,还说和哥哥下放到一个大队的知识青年,五个有三个已经招工回城了。这个春天,孙婶的心一直揪得紧紧地。可是,孙婶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明招上工。

大明下放农村已经整整两年了,下放的汪岭是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大明又老实又肯干活,不惜力,安排什么干什么,不多说一句话,村里上上下下都喜欢他。孙婶听说上次招工指标下来的时候,大队干部讨论究竟让谁先走,讨论了很久,但会后一致认为大明忠厚好管理,那些调皮捣蛋不干活还祸害乡里的,干部们早都厌烦得头疼,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不如让那几个狗东西提前走人,落得个干净利朗。就这样,大明被留在了那个穷乡僻壤。

孙婶急得白天夜里睡不着觉,一想到儿子在乡下风吹雨打日头晒,一想到儿子孤孤单单的身影,心里就像装着一只刺猬,被扎得生疼。

突然,孙婶心头一亮,她想到请儿子所在的大队干部们吃个饭,把自己的要求对他们说一说,或许人家会理解一个母亲的心,说不定下次招工,队里就会考虑大明。可是,想到请客吃饭,孙婶的心又凉了。环顾屋里,家徒四壁。大明脚下还有四个弟弟妹妹,能让孩子们吃饱饭,孙婶已经精疲力竭。孙婶的丈夫在外地当工人,不是个细心的男人,也不是个顾家的男人。一年到头很少回来,有时送点钱和粮票回来,但不定期,救急救不了穷。孙婶几乎是独立支撑着这个家,已经累了又累,苦了又苦。一个女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呢?孙婶长长叹了一口气。

孙婶没有请客,但没过多久,客自己来了。那天早晨孙婶正在门口补袜子,一抬头,汪岭大队的齐书记已经站在眼前了。孙婶连忙起来招呼,把齐书记请进屋。齐书记坐了一会,说了一些关于招工的`话题,孙婶想听又怕听,提心吊胆。穷人家最怕来客,尤其是像齐书记这样关系到家里核心问题的客人。孙婶一边听齐书记讲话,心里一边盘算着一定得留齐书记吃个饭,但是突然到来,拿什么招待客人呢?孙婶心里急得噗通噗通的。在齐书记一段话说完的间隙,孙婶果断地站起来,说:“齐书记,您一定吃过饭再走,您先坐,我去做饭。”

孙婶走进厨房,拿起菜刀,杀了家里唯一一只瘦得飘轻的老母鸡。烫毛,开腔,洗干净,炖在锅里;又上街和肉案子赊了半斤猪肉;然后去邻居张妈家借了3个鸡蛋,去菜园摘了两条黄瓜,一把辣椒和数棵葱蒜。一阵忙碌之后,当麻利的孙婶终于把四样菜摆在齐书记面前,头上已经汗水淋淋:一盆炖鸡,一盘猪肉烧黄瓜,一碗鸡蛋炒辣椒,一小碟花生米。这是孙婶能够办到的最丰盛的菜肴了。

孙婶又跑到街边小商店打了半瓶酒,请齐书记入座。孙婶说:“齐书记,我一个女人家也不会喝酒,您多喝两盅啊!”齐书记坐在桌边吃菜喝酒的时候,孙婶手里拿着个棍子坐在边上。齐书记说:“你拿棍子干什么?你也吃呀!”孙婶说:“我不饿,齐书记,也没什么好吃的,怠慢您了,您多吃点啊。”齐书记不知道,孙婶手里的棍子是吓唬门外面自己的几个孩子的。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荤腥了,孩子们看到母亲又是杀鸡又是炒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闻到香味直吧嗒嘴。但是孙婶不准孩子们上桌,她知道孩子们饿狼一样,见到肉就会风卷残云。做的菜是有限的,为了大明,今天只能委屈孩子们,好让齐书记好好吃一顿。在平时,不管做什么菜,孩子站在边上看,孙婶都会从锅里挑起一点,塞进孩子嘴里,但今天,孙婶一点也不给他们尝。孙婶在外面早已经对孩子们说清楚,等客人走了,才叫他们进来吃。但孩子饥渴的眼神泛着绿光,在桌子四周瞟来瞟去,孙婶提着棍子,眼睛不时严厉地喝退孩子欲进的脚步。

齐书记一个人坐在桌上吃着喝着,全然没有看到外面的一切。看到齐书记吃得高兴,喝得满足,孙婶心里很受用,觉得离大明招工就近了一步。

送走微醉的齐书记以后,孩子们“哗啦”一下都围到桌子边。盆里还有一副老母鸡的骨架,盘子里还有一点凌乱的肉片黄瓜和鸡蛋。孙婶把这些菜一份一份,大致均匀地夹到四个孩子的碗里,把鸡汤一人一勺舀给他们。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孙婶背过脸擦擦眼睛。

等到孩子们吃完了,各自出去以后,孙婶才站起来,给自己盛上饭,把每个孩子碗底的米粒用筷子赶进自己的碗里……

这个春天,孙婶每天焦心地盼望着,盼望着儿子大明能够忽而从外面飞进来,告诉她一个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篇6:云婶散文

云婶散文

夕阳西下,旺叔推着他的轮椅,看着一个娃娃嘻嘻地笑着,脸上的肌肉颤动着,脸涨得通红,眼睛里要流出泪来。那娃娃看一眼旺叔,越发哇哇大哭。云婶有点生气了,说:“你不笑,行不行?”旺叔使劲地点点头,可脸上的笑却没有刹住。而是越发笑的厉害了。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轮椅也在水泥路面上擦出刺耳响亮的嘎嘎声。旺叔在努力克制自己,可越是这样,越无法掌控自己。那个娃娃也是奇了,越是害怕也是越想再看。每看一次便加大哭声一次。旺叔的脸涨得通红,近乎发紫。眼里的泪水,口里的涎水一起流了下来。昔日英俊的面庞已经有点扭曲,额上的青筋暴起。看得出,旺叔很想控制住自己,可是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云婶的脸色有点沉。周围的人和着旺叔的笑发出不同的笑声。清脆的,沉闷的,爽朗的,稚嫩的,与那个娃娃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远处的小狗听见,也加入进来。一霎时,各种笑声,孩子的哭声,犬吠声,都在这个乡村的小广场上响起。旺叔看着大家,流泪了,虽然看起来,他还在嘻嘻嘻地笑着。云婶的脸色更沉了。她一边生气地说,死老汉呀,你要吓着丫孩孩呀。一边拖拽着旺叔往家里去了。

云婶是我的邻居,身材微胖,花白的头发,两只眼睛又圆又大,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的骨头里。云婶一说话,眼睛就睁的更大,别人说,看丫云婶的眼睛,銮铃似的。云婶便爽朗地笑起来,唉,我也不想要这样的大眼睛,吓人叻。云婶开朗,外人看到的云婶,永远是笑眯眯的,但内心的痛。云婶从不说。

云婶嫁到我们村,才十八岁。实际上,云婶是从马路的东边嫁到马路的西边。娘家和婆家相距不到五百米。云婶说:当年公公对母亲说,把你家秀云嫁给我家二小哇。云婶母亲回答,行哇,近近的,只要俺闺女愿意就行。云婶的母亲问云婶,你看兀个(那个)二小怎尼说了?云婶那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在村里看的戏,如果同意了,戏文里的女的常说的是:单凭父母做主。不同意了,便是说,女儿还小,还想在家奉养父母。云婶想想,告诉母亲:娘觉得行,我就行。于是,云婶便嫁到了马路对面的二小家,也就是我们叫旺叔的国旺家。国旺是官名,二小是小名,但村里人只有填表或做什么大事情时才用到官名,其余只是叫小名。尽管村里的二小不下十几个,可有人问,二小呢?被问得一定会反问,那个二小,自然是公社二小呀。于是,国旺的名字变成了“公社二小”。那时,二小在公社也算个小职员。公社的人就是公家人,吃供应粮的。云婶心里相当满意。二小有体面的工作,人长得浓眉大眼,又温和。云婶在人们的面前也很高兴。

云婶成了二小家,秀云这个名字渐渐地被人忘了。尽管是嫁到了一个村子里,可人们一见面打招呼就是“二小家,吃了饭了”,“二小家,去哪呀?”,秀云,只有她的娘家人和同龄的姐妹才叫。秀云,连她自己也快忘了这个名字了。

云婶嫁过来,肯吃苦,能干,那时候刚刚包产到户,旺叔不在家,云婶忙完家里忙地里。耕地,耙地,甚至摇耧种谷,云婶什么都会。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了。涂脂抹粉,从来省略了,脸上最多的是黄土沫沫。常年的地里劳作,人更加壮实一些。云婶的`一双儿女上学了,家里要过体面的生活,就得更加勤劳。她又养上了猪。那年,云婶披红挂花,在公社,后来的乡政府受到了表扬和嘉奖。她可是十里八村唯一的一个“万元户”呢。正当好日子来临的时候,婆婆瘫痪了,半身不遂。

婆婆跟前有六个儿女,可婆婆瘫痪在床上的时候,其他的子女都远远地躲开了。偶尔来探望探望便找各种理由走了。云婶和婆婆住在一个院子里,别人可以走,云婶不能走。婆婆躺在床上,行动不便,饭量不减。每顿可以吃两大碗。若不合口味,婆婆就大喊:“快来看呀,丫二小家吃的煮饺的,我吃的抿圪斗。”云婶赶紧进去说,娘,咱明天吃饺的。婆婆不情愿答应着说:外了,明天就吃饺的。其实,只有婆婆一个人能吃到饺子,秀云忙,哪里有功夫捏饺子,自己和孩子可真真是抿圪斗。云婶得哄着婆婆,否则婆婆会要云婶好看。给云婶找麻烦。婆婆吃的多,大小便是个麻烦事。婆婆后来头脑也不大清楚了。糊涂了,痴呆了。婆婆清醒时会喊:二小家,快给我个盆盆。有时候,婆婆心里不太清楚,便会大便在床上,然后随手抓上什么就用什么把大便包上,扔到能扔到的地方。云婶也不敢说什么,一说,婆婆就大哭。那是惊天动地的,又唱又念的。如果招来别人,婆婆便更加带劲。云婶只有在婆婆看起来清醒的时候和婆婆说,娘呀,你要做甚,可得叫我了啊。婆婆答应了。可实际上,这嘱咐不大管用。婆婆自己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云婶上有妯娌,下有小姑。没有人愿意替换云婶照顾婆婆。白天云婶既要照顾婆婆,还要抽空去寻猪草。云婶安顿好婆婆,像风一样出去,或者摘些猪郎朗(田旋花)叶,刺蓟,或者上树捋些杏叶,可时间不能太久,怕婆婆寻她,叫她。云婶有时候对旺叔说,咱自打上了岗,怎尼也下不了岗了呀。旺叔说,好人有好报。你看咱孩子们都考的好大学。这在十里八村可是独一份啊。云婶说,那倒是。旺叔便说,等我退休了,好好伺候你,好好补偿你。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难以预料,人常说,杀人放火平安过,烧香拜佛灾祸多。云婶就摊上了这样的事。云婶那么好的人,在刚刚送走婆婆的第二年,旺叔也倒下了。旺叔突发脑梗,失语了。

那年,云婶才四十出头。旺叔有一天突然跌倒了。跌倒后的旺叔被送到乡里的医院,乡里的医生看了看说,怕是脑梗了。赶紧送到县城,已经有点迟了。旺叔从此不会说话了。走路也不如学步的娃娃。云婶哭了。自己没有做过一件亏心的事,可为啥摊上的都是这事情呢?本来,孩子们大了,婆婆也去了,该好活几天了。可偏偏旺叔倒下了。旺叔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了,偶尔支吾一些含混不清的语句,只有云婶能听懂。凡事需要交流的时候,旺叔用“点头”“摇头”来表达,有时候旺叔也会把想法写出来,但那字,也只有云婶一个人认识。旺叔这一倒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云婶由一个精明强干的中年妇女变成了一个背有点驼的老婆婆。虽然结实,粗壮,但毕竟上了岁数。云婶真真正正地老了,走路也喘粗气了。

云婶老了,旺叔也老了。云婶在伺候婆婆和丈夫的岁月里消尽了颜色。没有了年轻时的神采。每天小跑步似的,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样的日子。孩子们成家了,又带回来孙子,外孙。云婶一边伺候不能言语,行动不便的丈夫,一边还要照看小孙孙。日子平平淡淡却又有滋有味。

旺叔每天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锻炼。除了刮风下雨,下雪天,旺叔一定会去门口的小广场走走。说是走,实际是推着轮椅挪步。多数时候,旺叔坐在轮椅上。夏天在屋檐下或大树下乘凉,冬天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晒太阳。日子过得不温不火。旺叔似乎从不发愁,也从不动怒。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那就是挂在脸上的永远的笑容。但这笑有时令人发怵,这笑无法控制。旺叔在外面会碰到小孩儿,有时候,大人说,跟爷爷说说话,叫爷爷。旺叔心里高兴,点点头,便想微笑。可一笑起来,真真难以刹住,直到吓哭了孩子,旺叔还是笑。云婶看到,几乎总是说,死老汉,又吓人呀,快回哇。然后,旺叔一步步地推着轮椅慢腾腾地和云婶走了。有一次,旺叔出门时不知怎么摔倒了,从门口的那台阶上栽了下去。巨大的轮椅撞击地面的响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云婶。云婶忙不迭地出来,想把旺叔拖起来。可旺叔竟然像千斤巨石,云婶无论怎样都拖不起旺叔来。旺叔在地上挣扎着,云婶在旁边使劲地拖拽着,轮椅和旺叔纠缠在一起,旺叔的身子无法从轮椅上挪开。孩子们都有事走了,云婶在院子里大喊:快来人呀,快来人呀,老汉的跌倒了呀。邻居听见过来,看到满头大汗的云婶,也看到满脸通红,要强撑着起来的旺叔,赶紧和云婶一起把旺叔拽起来了。云婶说:他要是一下也不能动了,我可就上良心呀。给他少吃些,省的我拖不动他,就叫他饿着哇。可是,谁信呢,婆婆卧床十年,不是云婶照顾的好好地吗?

篇7: 胖婶散文

胖婶散文

(一)

下班后习惯把车停在楼旁,这样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到车。当我刚刚拔下钥匙的时候,看到胖婶在拍我的车窗,我急忙摇下玻璃问:“怎么了?胖婶。”“你的车别放这里了,昨天放这里的车都被楼上掉下来的瓷砖砸了。”听胖婶一说,抬头往上看,可不是,楼的外层瓷砖脱落了好几块。于是把车停到了东面的停车场,然后走回来和胖婶说话。

胖婶和我住一个单元,住在我家的楼下。其实,胖婶并不胖,起码在我看来不胖,或许就是她那整天乐呵呵的样子,人们才喜欢叫她胖婶。胖婶未退休前在街道办事处工作,退休后在小区做了安全检查员。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专业对口。每天上下班几乎都可以在楼道里遇见她,看到她那忙碌的身影,总会感叹,这哪里像是一个将近60岁的人啊?

胖婶有一个儿子,而且很有出息,据说是在国外读的博士,回国后一直在深圳工作,后来听说在深圳娶妻生子。胖婶每次提到儿子的时候都会满脸幸福,那眯起的眼睛中流露出的都是自豪。胖婶的老伴是中学老师,退休后一直身体不是很好,就在去年,胖婶的老伴因心梗去世了,她的儿子在操办完父亲丧礼后,劝母亲和自己去深圳居住。胖婶那时候很憔悴,于是与儿子踏上了南去的列车。

让大家很意外的是,胖婶在儿子那里并没有住多长时间,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这让大家平添了许多猜想,而胖婶总会乐呵呵地告诉大家,自己在那个不分四季的地方呆不惯,还有就是想大家,喜欢这里的老街坊。胖婶回来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成为了社区的一名义工。小区里居住的居民无论谁遇到困难,胖婶都会及时出现,用她那热情与善良感动着这座小区里的所有的人。

胖婶一个人生活,所以很多时候阿姨做了特殊的饭菜都会叫胖婶来家里,当然胖婶有了新鲜的玩意也一定拿来和阿姨一起分享。一次看到胖婶的脚步很急,停下车问她去哪?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504有个孩子卡到阳台的护栏里了。”我让胖婶上了车,把他送到了504楼楼下,这时候504楼下已经围满了人。

胖婶的到来无疑给楼下围观的居民打了一针镇静剂,胖婶俨然就是一个救助现场的领导。被卡住的孩子在三楼,看上去孩子也就三岁左右的样子。旁边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和胖婶说着情况,这孩子的父亲在外地工作,一个月有时候才回一趟家,而这孩子的母亲平时只在家带孩子,但最近迷恋上打麻将,估计是趁孩子睡觉这功夫又去打麻将了。

胖婶看着孩子小脚丫拼命地扑腾着,嗓子已经哭得有些沙哑,而110和119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她站在空场上对人群大喊:“谁住她家楼下?”听到胖婶大喊,人群果然静了下来,一个老太太急忙跑过来说,她家住楼下,但是也有阳台围栏,估计没用。胖婶地老太太说,没看怎么知道没用,走,你带我去你家。

我站在楼下,不一会看到胖婶和几个人出现在二楼的阳台上。胖婶看着楼上孩子的小脚丫,急中生智,对身后的人说,去找块板子来!老太太找了半天,最后拿来了自己家的一块小菜板。胖婶指挥着一个年轻人将菜板从护栏的缝隙里推了出去,然后拿来板凳,让年轻人站在上面,这样小孩的脚站在菜板上,小孩停止了哭声。这时楼下的围观人群响起了一片掌声。

胖婶问老太太家里有吃的吗?老太太急忙去冰箱里拿来了一盒牛奶。胖婶用扫把的长杆把牛奶栓上,在护栏的缝隙处递了出去。小孩接到了牛奶,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

看着胖婶在阳台上忙乎着,从心里佩服她的大智大勇。最后的结果是,119赶到,用云梯将护栏割开,把孩子救了下来。当孩子的母亲赶回来的时候,胖婶不依不饶地数落着:“没见过你这样的家长,你这要是在国外,一定会把你抓起来判刑。”孩子的母亲自觉理亏,抱着孩子一直和胖婶还有其他人说着谢谢。胖婶临走的时候对孩子的妈妈说,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啥去了,要是你再去打麻将,我一定举报你,让你去蹲班房。

(二)

胖婶是个热心肠的人,整个小区都知道。记得有一次,半夜的时候,不知道谁把一个刚生下的孩子丢到她家门口,而胖婶家里又没有奶粉和牛奶,于是,半夜来敲我家门。出于好奇,我也随阿姨去胖婶家去看,结果发现那女孩其实挺漂亮的,只是好像嘴唇没有长好,有一个小小的豁口。胖婶一边给女婴沏奶粉,一边和阿姨唠叨:“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咋想的,自己的孩子就舍得这样扔给别人。”

后来听说是胖婶报了案,警察通过调取监控录像,才找到丢弃孩子的一对年轻人。他们是租住在这里的一对来自边远山区的小夫妻,因为贫困才出来打工,谁知道生下了孩子却有唇裂,两个人抱着孩子去医院,结果医生说手术要两三万,这可把小夫妻难住了,因为在小区居住了两年多,知道胖婶是好人。所以趁半夜没人把孩子送到了胖婶家门口。

胖婶使劲地数落着一对年轻人,其实,那孩子的父母也已经后悔了。胖婶开始动员小区的居民开始募捐,还在社区的门口贴了张求助信,很快小区里就有很多人送上善款。胖婶总会一个一个地记清楚,有的白天没在家,听说了这事,晚上就来胖婶家把钱交给胖婶。那几天整个小区的居民都被胖婶动员起来,每个人都希望出一把力,帮助这个刚一出生就差点被遗弃的孩子。

在胖婶的帮助下,很快联系上了武警医院,医院里听说了孩子父母的.情况,同意减免了部分手术费用,就这样孩子在武警医院成功地做完了手术。出院那天胖婶带着几个社区的同事一起去接了孩子一家三口出院。孩子的母亲在医院门口哭着给胖婶跪下了,这可把胖婶吓坏了,急忙扶起孩子的母亲说:“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每个孩子都是天使,我只希望小宝宝以后能有个快乐幸福的人生。”

每天上班碰到胖婶的时候,胖婶都会说,今天降温,你是不是穿的少啊?或者是,是不是又没吃早饭啊?我可告诉你,不吃早饭最容易得病了……每次都是走多远,还能听到她那温暖的絮叨。走在路上,想着,如果有一天老了,我会不会也如胖婶一样唠叨。结果是摇摇头,我不会的,因为胖婶的心里装着的都是别人,而想自己的时候仿佛没有。

国庆节的时候,我陪阿姨去老家看她的姐姐,刚下楼遇到胖婶,阿姨和胖婶打着招呼。看着胖婶那孤单显得有些落寞的神情,总觉得胖婶虽然整天乐呵呵,其实,她的内心藏着太多的事。坐在车上,阿姨叹了口气,我知道阿姨平时和胖婶很要好,于是问阿姨,胖婶是不是有难言的事情。阿姨看了看车窗外说,其实,你胖婶啊,心里很苦,但是她是个要强的人,没有办法和别人说。

关于她儿子?我问道。鬼丫头,这你也知道。这算啥秘密啊?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我洋洋得意地说。嗯,我也是在和你胖婶遛弯的时候,你胖婶接电话的时候听到的,我不能问的,你胖婶是个好面子的人。想想也是,胖婶这人,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不想让别人看出她一丝难过和伤感。

原来,胖婶老伴去世后,随儿子去了儿子深圳的家。儿子和儿媳或许是单独生活惯了,胖婶的到来,让儿媳有些不痛快。虽然表面没说,但是胖婶能从儿媳的眼神里看出来。胖婶很多习惯都已经养成,结果到了那里,自己也觉得别扭,在一次偶然听到儿子和儿媳因为自己吵架的时候,胖婶第二天就和儿子说,想自己的老街坊们了,让儿子给她买了回家的车票。

其实,即使阿姨不和我说,我也能猜出几分。因为我知道没有一个老人不想和自己的孩子住在一起的。特别是胖婶这样的人,她一定很想帮助儿子儿媳,但她能那么快就回来了,一定是有原因的。

(三)

每天依旧看到胖婶忙碌的身影,很多时候心里会觉得有种酸酸的感觉。或许是和胖婶一直住在同一栋楼里,当看到胖婶的时候就能想到自己的母亲。而有的时候看到胖婶站在小区的某个角落里发呆,很多时候都想走过去和她说几句话。忙碌也许会让胖婶暂时忘记孤独,但当一个人的时候,她一定会想远方的亲人。

偶然有一次我遇到胖婶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收拾自己种的花草,不一会来了一个大伯,用自行车驮来了半袋子土,两个人把土卸下来。那大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回家后问了阿姨才知道,那大伯是理工大学退休的老师叫郭子和,最近才搬到我们小区,只是住的离我们比较远。我很想知道是不是胖婶有了啥新情况,阿姨笑我,她问我是不是希望胖婶有什么情况?我笑了,在我的心里真的很希望胖婶能找一个老伴,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后来胖婶来家里,和阿姨一边摘菜,一边唠家常。我躲在房间里,耳朵并未闲着。我听到胖婶说,是社区的一个姐妹介绍郭子和和她认识的,她很矛盾,怕自己真的找老伴了,儿子和儿媳会不同意,更怕邻居们笑话。阿姨一直在劝胖婶,谁会笑话啊?人老了身边是应该有个伴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倒水拿药还得一个人呢,满堂儿女也未必比得上半路夫妻。

我能懂得阿姨的心情,其实,父亲走后,我曾经想和阿姨说如果有合适的,阿姨可以选择找个老伴。上了年纪了,每天一个人在家,真的会很寂寞。但阿姨的态度很明显告诉我,不想再找了,我也不好说什么。胖婶的事我一直很关心,我希望胖婶可以影响到阿姨。可就在我满怀期待的时候,阿姨竟然告诉我,胖婶和郭伯伯的事吹了。

原来,是胖婶和儿子说了这事,儿子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反对。胖婶觉得让儿子不开心不好,于是,提出和郭伯伯分手了。后来偶尔也能看到郭伯伯过来帮胖婶的忙,但我能从胖婶的表情里看出那种无奈。社区的老年大学里,组织一场演出,因为阿姨也参加了,偶尔我也过去接阿姨。看到胖婶在那里外地忙乎着,我会觉得有些心疼。

一直到了快过春节的时候,事情才出现了转机。胖婶因为帮助小区的一个奶奶拿东西,脚崴的挺严重。那几天阿姨一直去照顾胖婶,下班后我也偶尔过去看看。后来,我下班的时候,看到阿姨却在家里,于是问阿姨,原来,郭伯伯知道胖婶脚崴了,就来照顾胖婶,当然阿姨就推说有事要做,回到家里。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胖婶在家养伤的日子里,小区的居民们都经常来家里看她。而胖婶总会满脸的过意不去,郭伯伯也一直每天早起就来照顾胖婶,晚上安顿好了再离去。胖婶从内心喜欢郭伯伯,这每个人都能看得出,她心中的顾虑所有人也心知肚明。胖婶的儿子回来看母亲,那时候胖婶已经能慢慢地下床活动了。看着母亲的样子,胖婶的儿子也很难过,依旧希望胖婶能和他一起去深圳生活。

胖婶看着儿子,鼓起勇气对儿子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她的儿子,她老了,不想离开这里,你们有你们的生活,做母亲的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胖婶的儿子见到了郭伯伯,看到郭伯伯那样细心周到地照顾着自己的母亲。最后同意了母亲和郭伯伯的婚事。

儿子走了,留下了对母亲和郭伯伯的祝福。那天晚上胖婶哭了,我知道那是幸福的泪水。就要过春节了,阿姨和老年大学的人开始操持,就在社区的活动室里,大家为胖婶精心准备了婚礼。小小的活动室里,挤满了人,小区的居民有听说的,也都急着赶来给胖婶送上祝福,最后,活动室里根本挤不进去人。那天胖婶哭了,郭伯伯急忙给胖婶擦眼泪。我也哭了,至于为什么,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

以后的日子里,依旧总能看到胖婶在小区里忙碌的身影,嘱咐这个要看好孩子,嘱咐那个要锁好门。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能看出,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郭伯伯总会在胖婶需要的时候赶过来,给胖婶递上保温杯,那关切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种爱与呵护。

胖婶,一个平凡的女人,用她的善良与爱心感动着小区的所有人。同时,也因为她的善良与热情赢得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望着冬日里夕阳西下的那抹霞光,韵染着周围的房屋、树木与街道,那暖暖的余晖如胖婶一样,温暖着小区里的每一个人……

篇8:王婶散文

王婶散文

很早以前,我们家住在露天区(现东洲区)平山街,也叫栗子沟。王婶家的门对着我们家的后窗户。我的父母和王婶家关系相处的非常融洽,如同家人一般。王叔是西露天矿的镐车司机,后来得肝癌去世。王婶带着一帮孩子,日子过得很艰难。于是,在人们的撮合下,嫁给了一所小学退休的校长。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若干年之后,在一次车祸中,这位老校长不幸遇难。而王婶也在这次车祸中腿部严重受伤。作为晚辈,我很敬重王婶。也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一件往事。从记事起,直到18岁上山下乡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衬裤为何物,更不用说穿衬裤了。

记得上个世纪,我们小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尤其是春节前后,每天的气温都在零下30多度。或许那时年龄还小,也可能是在东北地区过惯了的缘故吧,尽管没有衬裤穿,也这么一天天过来了。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这代人和我们的父兄,应该都是这样渡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1968年的秋天。这年的9月,上山下乡运动蓬勃兴起,各家的父母都在为儿女们打点行装。邻居王婶得知我也要下乡的消息,过来看望我。并且,买了一条葱绿色的腈纶衬裤送给我,这条衬裤在当时也算是一件奢侈品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条衬裤价值7元多,相当于一个工人当年月工资的六分之一左右。而且,这种衬裤经穿耐磨。唯一的缺点是穿和脱的时候会产生静电,直往身上贴,给人一种痒的感觉。穿衬裤的感觉真好,衬裤和紧口的裤脚,把风和寒气挡在了外面。不像没穿衬裤时,风和寒气会从棉裤腿处钻进肌肤,让人感到冷飕飕的。

1969年年我从青年点回家过春节,免不了要把脏衣服脱下来洗一洗,衬裤也不例外。因为没有换穿的衬裤,此时,只能是穿裤头和棉裤了。巧的很,第二天要去一个女同学家串门,而衬裤还没晾干,只得这么去了。女同学的侄女8、9岁的样子,调皮的很,在地板上爬来爬去。这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爬到我的脚前,并且把手伸进了我的裤腿。突然间,她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起来:“他没穿衬裤。”这一嗓子喊得我羞容满面,而女同学和她的家人却是掩鼻而笑。我知道,这是善意的笑。主要是笑这个小侄女的童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多少掩饰了我的一点窘态。

前几个月,我和妻去看望王婶,是王婶给我们开的门。看到她时,我一下子惊呆了,原来那个身体壮硕的王婶,竟然坐上了轮椅。她热情的把我们让进屋里,她说怎么也没想到我和妻会来看她。中午,王婶招呼我和妻吃饭。因为出来的晚,我也不怎么饿。所以就没有吃。过后,王婶的孩子们知道了这件事情,把王婶好个埋怨。说我大哥大嫂来看你,中午连饭都没吃上,怎么对得起人家。王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听了儿女们的埋怨,心里总是纠结着。一个劲的给我们打电话道歉。我和妻哪是那种人啊!于是,几次三番的给王婶和她的孩子们解释,着实费了一番口舌。我和妻商量着,是不是再去看看王婶。在一起聊一聊,这么些年了,父一辈子一辈的,相处的都很好,没必要有这么多讲究,并以此来化开王婶的心结。王婶,作为您的晚辈,我们应该像对待自己的父母那样对待您。正应了那句老话:“好亲不如近邻”吗?

想起了王婶,就想起了住平房时的许多陈年往事。也令我想起了当年下乡时,王婶送给我的那条葱绿色的腈纶衬裤。在这里,我还想说:“王婶,谢谢您,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您送给我的那条葱绿色的衬裤,让我度过了许多难以忘怀的寒冷岁月。”

篇9:想念我的老叔散文

想念我的老叔散文

在我印象中,老叔是一个面带笑容,淳朴善良,慈祥可亲的老人。老叔中等的身材,四方大脸,浓浓的眉毛底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微笑里面渗透着可亲的一面,所以,在老叔面前,我是无拘无束的。

冬天里的老叔,穿了一件黑色的粗布棉袄,黑色的粗布棉裤,头顶上戴了一个毛茸茸的狗皮帽子,帽子的两个耳朵用鞋带子系上,然后再戴上口罩,因为那时东北的天气比较冷,口罩与帽子之间都已经挂满了雪白的霜花。手上戴着一付大手闷子,一条粗布带子钉在手闷子上,有时把手闷子交叉的放在身后边,最让我着迷的是老叔脚上穿的鞋与众不同,更奇怪的是腿上还打着绷带,有点象红军长征的样子。老叔告诉我说鞋叫乌鲁草鞋,里面不是鞋垫,是乌鲁草,把乌鲁草用木槌敲打软化以后,放在乌鲁鞋里面就很暖和了。我好奇的看着老叔穿鞋的全部过程,大约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吧!

夏天里的老叔,戴着一顶大边的草帽。一件粗布外衣,里面是白色的老头恤衫,黑色的粗布裤子,脚上穿一双圆口的老头鞋。老叔一辈子勤俭持家,吃苦耐劳。老叔家住在乡下,家里孩子多,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三个妹妹生活负担当然重。老叔为了家人吃得饱穿得暖,想尽各种办法赚钱养家糊口,还要给三个哥哥娶媳妇,所以老叔要比常人多付出一倍的辛苦。

记得老叔每次来我家肩上挑着扁担,扁担的钩子勾着两个箩筐,箩筐里是两个哥哥在河里打捞出来的菱角,到集市上卖钱。菱角是长在河里的一种植物结的果实,表皮黑色的,有的是长两个角,有的是长四个角,每个角都是尖尖的,就像是刺猬的尖刺一样锋利。把菱角放在大锅里煮熟了,用菜刀从菱角的中间切开,里面的菱角肉是白色的,微微有一点甜,有一股清香的味道。我好喜欢吃。我也的确没少吃。

因为那个时候每到礼拜天也是集市,非常的热闹。南来北往的乡下人,都聚在一起来赶集,有挎着小篮子的中年妇女,有骑自行车的年轻人,最多的是赶马车的比较多一些,马车上面坐着男男女女来赶集的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卖家禽的,有卖蔬菜的。有买东西的人穿插的来回走动,总之是好多的,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老叔把菱角放在我家的仓库里,带一部分去市场。因为菱角好吃啊,我自己去仓库里面拿出菱角分给我的伙伴们吃,老叔看见了从来没有责怪我,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的。老叔从家里运来菱角是多么不容易啊,几十里地啊,家里的妹妹们都是吃不到的,到现在我有时想起来,心中还在自责自己。卖完了菱角,在我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用扁担挑着装满了蔬菜的箩筐回家,然后走村串户卖蔬菜,顶风冒雨,汗流浃背,真是风雨兼程啊!就是这样来回的挑,反复的走,大约有几年吧。老叔也的确付出好多的辛苦。

不知啥时老叔学会了做冰糖葫芦,老叔做的冰糖葫芦好吃不粘牙,在家里南北屯,以及十里八村都知道的,有时还去集市上来卖。那是一年的冬天,老叔开始做糖葫芦了,这一次是在我家做的,我也看见了制作冰糖葫芦的全部过程。老叔在食品商店买了一筐山楂,然后把山楂用温水洗洗,用漏勺捞出来山楂放在竹帘上,拿起一个山楂用刀片取出山楂里面的子,原封不动的放在竹帘上。下一个过程就是开始用准备好的柳条小棒,从大到小一次顺序穿上五个山楂,还有的可以穿上十个山楂。可以点火熬糖了,熬糖最关键,熬不好就翻砂,这可是需要技术的,当然是老叔自己看着熬糖了,开始沾糖葫芦,我帮老叔把事先准备好的铁板放在锅台上面,看见老叔拿起一窜糖葫芦敏捷的在沸腾的粘糖里,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把沾好的冰糖葫芦放在铁板上,等糖葫芦凉了一窜冰糖葫芦展现在眼前,让人看着直流口水,看着就想吃。

老叔就是凭着这个本事赚了钱。三个哥哥都取上媳妇了,完成任务可以享清福了。可是老叔仍旧做冰糖葫芦。每逢冬天来临,随时就可以看见一个老人,带着一顶老式的'狗皮帽子,一付手闷子横跨在肩膀上,肩上扛着一个自制的草坝,草坝上插着好多的冰糖葫芦,走街串巷,随时都可以听到老叔的叫卖声,“冰糖葫芦,冰糖葫芦,不沾牙好吃的冰糖葫芦。”因为久而久之,当地的人们已经熟悉了老叔的声音,无论是大人还是年幼的孩童,只要听见老叔的叫卖声,都要买上几串,甚至十几串。

年近八旬的老叔随二哥住进了城里,身体也不是那么硬朗了,毕竟年纪大了,老叔曾经走过许多的艰苦岁月,也该享清福了。在老叔八十寿辰之际,哥哥姐姐都给老叔买了一份礼物,因为哥哥家里什么也不缺,我在服装城里给我的老叔挑选了一件棕红色的上衣,定做了一个大蛋糕。回来告诉老叔,侄女我不经常在您老身边,这是侄女的心意,您老就当做是留个纪念吧,每当您老看见这件衣服的时候就会想起我这个侄女。老叔爱不释手的看着衣服,我赶忙帮老叔穿上,老叔满意的说:“正合身,正合身。”到晚上,老叔还给我们大家沾了冰糖葫芦,还是那么好吃,不沾牙。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老叔。也是最后一次吃老叔的冰糖葫芦。

多年以后我再次回故乡,我多么想能吃上老叔的冰糖葫芦啊!从姐姐那里得知老叔已经过世好几个月了,老婶对我点点头,我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因为我无法接受失去老叔之痛,老叔是我的亲人啊!这一宿,我彻夜未眠,脑海里总是出现老叔的身影。

又是一个星期天,又是一个赶集的日子,我和姐姐,妹妹,二嫂去集市里面逛逛。好热闹好繁华啊!人群里的吵杂声,在讨价还价的交易声,无不在耳边响起。我随着人群往前慢慢地走着,看着,忽然,耳旁响起一个让我最熟悉的声音,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啊,又甜又香的冰糖葫芦,不沾牙,沾牙不要钱。一个老人带着狗皮帽子,肩上扛着一个草坝,草坝上插满了冰糖葫芦,那不是我的老叔吗,我快步的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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