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en”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10篇老杏散文,这里给大家分享一些老杏散文,供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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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老杏散文
老杏散文
姥姥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杏树,一棵很普通的杏树。在华北平原上,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树。树干不粗不细,不高不矮,树枝不密不疏,粗陋黧黑的树皮,没有丝毫独特之处。没人考证过它是怎么到的院子里,是姥爷在世时栽的呢,亦或是死去的二舅小时候吃杏儿吐到院子里的杏核发了芽……总之,从我记事的那天起,它就直楞楞地立在姥姥家长草的门楼和狭小低矮又漆黑的正屋之间。
春天,别人家的杏树都是花团锦簇,蜂飞蝶绕,这棵树上只是稀落落几朵,好像傻姑娘头上的发结,没心没肺地笑着。麦收时节,也能结上几枚果子,逗引得我和妹妹含着手指在下面眼巴巴地望,涸鹤幼纷爬牙巡磨着要吃杏儿。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那棵真核儿(即甜仁儿)的杏树。于是,每到放学,我和妹妹就要像红军长征似地冲破父亲母亲的围追堵截,一路小跑到姥姥家,去吃那几枚青杏。这个时候,姥姥总会颠着小脚,搬来篓子扣在树下,扯了一根长木棍,一边慈爱地骂我们俩个馋猫,一边颤巍巍地爬上篓子。我和妹妹在姥姥背后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顺便说明一下,姥姥家和我们家是同村,中间隔两层房。我和妹妹只要一放学,总要跑到姥姥家。吸引我们的当然不只是杏儿,还有老舅用牛皮纸剪的影人儿,老姨参加运动会带来的印有红点儿的.豆包,甚至,姥姥家的棒子面粥、咸萝卜丝儿都比自家的香……何况,姥姥家还有那样好玩儿的一只大花狗――黑头。大我八岁的老舅常逗我:它叫黑头,你叫林头,你俩还是哥儿们哩。还别说,黑头还真够哥儿们,我一进门,它总会跑过来用脖子蹭蹭我的腿。这时,我就会用双手揪住它的耳朵使劲往上提,疼得它嗷嗷叫。就这样,它都不会骂咱一句!可也是,谁听过狗张口骂人哪?黑头仁义,从不咬人惹事,菜园里飞进了鸡,也只是汪汪叫几声,撵走了事。
可就这么一只仁义的狗,竟被同样仁义的张舅吊死在姥姥家那棵杏树上。
那天下午,我放学进门,正赶上张舅用绳子套住黑头的脖子,黑头挣扎着,眼里闪着恐惧和绝望,那眼神就像两年后夭折的哥哥临死前的眼神,是那样迷茫、无奈又不甘心。我想,我那未见过面的二舅六岁时死于肺病前,可能也是这种眼神,只不过他能说话,会对姥姥说:妈,我好疼,我不想死,而患小儿麻痹卧床十年的哥哥和黑头不会说话。
我立刻摔下书包,哭叫着扑过去夺那绳子,张舅自然不给,我就自然拿出杀手锏,张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屁股上也就自然挨了大舅一巴掌。黑头终于被吊上那棵丑陋的杏树,开膛、扒皮……
我伤心地哭了足有两个时辰。掌灯以后,晚饭时,坚决拒绝吃那曾视为美味的棒子面粥和咸萝卜丝,直到张舅过来,送来一碗喷香的肉。看我津津有味地吃完,大舅笑着问:“咋样,香吧?”我抹抹嘴说:“香。”大舅笑得更响了,说这就是黑头的肉啊。那一瞬间,我好像那棵没心没肺的杏树一般,傻傻地笑了。那一年,我七岁。
小杏树终于长成了根深叶茂的老杏树。舅舅们都已成家,守了三十年寡的姥姥终于可以安度晚年了。父亲母亲也不必围追堵截我和妹妹了:我考上了县城的一中,每个月回家一次,妹妹正读初中,也很少有空闲再去姥姥家。于是,那株老杏树花期中可否美丽,暴雨里是否依旧安详,狂风中是不是还会愤怒地咆哮,就不得而知了。
我读大二那年,七十岁的姥姥晚上出来解手,扶杏树起身时一手扑空,摔断了大腿,卧床半半年有余。姥姥说,“明明看准了老杏的,可一扶,老杏却好象突然跺到了一旁。”妗子说:“那是你看花啦!”
第二年秋天,舅舅家翻房,嫌那棵老杏碍事,就把它砍了。老杏轰然倒地的时候,据说拄着拐杖的姥姥轻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年,一个风雨之夜,姥姥到院里苫柴禾。把塑料布展开,压好,突然一阵头晕,下意识地去扶身后的杏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又一次摔断了大腿,从此卧床三年,再也没能起来。
干净利落了一辈子的姥姥头发凌乱,孤零零地躺在满是尿渍的床单上,一遍又一遍地听妗子们对自己的亲人数落自己的不是,就像那棵老杏一般木然。
都八十来岁的人了,觉轻,睡不着的时候多,总能第一个听见起风,下雨。可年轻人不知道苫柴禾,非得你去?那棵老杏早就没了,你不知道?真是老糊涂了。
在唠叨声中,姥姥总会闭上眼睛,心想,这老杏笃定是那死鬼生前栽的。
姥姥去世的时候,我没有掉泪,想念姥姥的日子,我便会一遍一遍地在纸上描画那株老杏,一面想,它到底是不是姥爷栽的呢?
篇2: 一枚杏散文
一枚杏散文
天阴沉沉地,快要下雨了,我看看表,离接孩子的时间还差十几分钟,给孩子准备好雨具和衣服,就急冲冲地下楼了,还好,雨不会这么快就来的,离学校又近,就在外面多呆会儿吧,享受一下被乌云压着的感觉。楼下大风吹,吹得我有些发冷,不禁抬头看看天,天气阴沉但是云层运动很快,恰好一架飞机从云层下端飞过,我喜欢运动着的天空,如同天马行空,拿出手机将天空的乌云与飞机同时空格在我的手机里。
我喜欢将我的眼里的美,都拍进我的手机,没有事的时候再让这些美在眼前如过云烟。大风狂吹,乌云也在东移,刚才的阴雨天已经没有了想下来的意思,我放慢了我心理,不再着急接孩子,突然身边的小杏树的树枝被风吹到我的脸颊,抚摸着我的头发,突然想起了那几颗杏,是不是还依然健在?
于是我伸出手扒开杏叶,还好,杏儿还在,我有些放心了,这棵小小的杏树,从开花到结果我一直在关注着,这几颗杏儿在我心里已经成了牵挂,时不时地我就会张望它。今天这个大风的日子我担心它们被风儿吹落。数了数,呀,少了一颗,杏儿已经涣黄,快要成熟了,我伸手摸摸它,象摸我的作品一样,可是不巧,正好主人从她们家的窗户向外看时,我的手正好伸在杏上,在主人的眼里我恰是一个摘杏人。“唉,别摘呀。”我任性地不管不顾,心里想,反正我又不爱吃杏,少不少跟我有什么关系,小人心度君子腹。于是,自顾自地将这枚可爱的小杏定格在我的`手机里。好可爱的杏,和主人误解相比,我更喜欢这张小小的照片。其实我也只是在想,反正我不会摘它,肯定不会少的,被主人误解也就这么一会儿,跟本没有在意,然后就去接孩子了。
看到这张照片,我竟然有些窃喜,从开花到结果,我一直在关注的小可爱终于可以定格在我的手机里,这是一种生命情结,对生命的热爱和执着。可惜却因我的不爱解释被误解,但是误解终归是误解,总会有被消除的一天,我相信生命会还原以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送孩子上学,不自觉地又想看看那枚可爱的杏儿,看看它是否还依然如故,看看它是否更加成熟。可是我费了半天劲也没能从杏叶中找到它,心里那个叫失落,我可爱的杏儿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了,难道只因我给它留在我的手机里了?
送完孩子,心里不是滋味了,那枚小杏究竟哪去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是谁摘走了那枚小杏?突然有想去主人家解释的念头,可是转念想,真不是我摘的,有什么好解释的?幸好,我手机里有图片,还可以时不时拿来看看。
我以为这枚小杏,从此只能在我的手机里,中午,我吃过饭,下去看看这棵小杏树,曾经让我无数次的驻足小杏树啊,你怎么不看好自己的孩子?正在遗憾之时,主人拿着两颗杏出来了,我瞪大眼睛,这不就是我昨天拍的那枚杏吗?但是我不露声色。“丽,给你尝尝咱们的成果,第一次挂果,味道怎么样?”我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不了,不了,就这么几个,还不够你们家人一人一个的呢。”主人说:“专门给你留的,就想让你尝尝鲜。”我接过杏过象接过信任一样,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省怕错过了其中的某种滋味,真甜,好吃,真是颗甜杏。“谢谢谢谢,就这几个小杏,我还有机会吃到一个,真是莫大的荣兴。”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到此,这枚小杏的故事可以画上了句号,可是给我生命的启迪也将影响着以后的人生路。
一枚小杏,从误解到忐忑、从失去到品尝,这其中的人生奥妙,妙不可言!
篇3: 杏,熟了散文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告诉你――它开过了三月的花,沐过了四月的雨,晒过了五月的太阳,在明艳艳的`六月褪去青涩抹上亮黄,挂在高高的枝头静静地等待。
就这样,不再解释什么。
没有修饰掩藏,就是这最简单原始的告白,让多少虚情假意言不由衷遮遮掩掩黯然失色。像是品了农家粗糙的酒缸中纯纯的家醅,就发现白衣侍者小心地倒入高脚杯中的红酒多少有些矫情了。
我们习惯了复杂而又煽情的广告充斥在我们的生活中。各种节日将到总能看见林大美女甜腻腻的笑容出现在路边的广告箱里;房地产商使出吃奶的劲比拼着谁更贵族谁更欧美谁更英伦范;装在华丽小瓶瓶里的化妆品在轻轻一点一抹间见证岁月的奇迹;一瓶矿泉水一粒口香糖都要演绎出一场缠绵悱恻浪漫多情的故事。
然而,我们再也无法选择相信。
篇4: 杏,熟了散文
多美的告白。就像是站在绿草萋萋的小洲上高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有丝毫的做作,高兴起来,就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若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就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们习惯了像包装商品一样包装自己的感情。海誓山盟玫瑰钻石名车大宅成为质量堪忧的保鲜剂;单膝跪地的求婚变成俗不可耐的仪式却又屡试不爽经久不衰;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只能记录下青春短暂的流年。
然而,我们再也无法选择感动。
那么,
回到最简单的开始。
说最简单的语言。
做最简单的事情。
选择最简单的相信和感动。
篇5:杏味人生散文
杏味人生散文
我家乡的坡上沟底、檐前屋后、灶台近旁、茅房边角,到处是杏树。三月的春风吹过几趟后,杏花仿佛一夜之间便喷火蒸霞般地在褐色的枝条上绽放起来,烂漫任性,花香暗涌……闻香识杏花,花下自然也少不了儿时的我、妹妹和表妹。我们三个小姑娘头挤着头在姥姥家山墙里的那棵杏树下玩过家家,说悄悄话,直玩到落花遍地,绿树成荫。
一进农历六月,杏儿就一天天地成熟起来,株株透出绿树成荫子满枝的仲夏韵味。三伏天的阳光晒过一周后,挨挨挤挤的杏脸就发黄泛红,变软,风一吹就有杏儿珠子一样落到草丛里。树上那些半黄带绿的杏儿则淘气地透过树叶挑逗阳光,听鸟儿和各样的鸣虫在炎夏的午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吱地一声……
选择一个明媚的清晨,开始摘杏,打杏。姥姥家的杏树,大半个树冠都探出院墙,杏儿掉下去就砸在墙外的一条大土坡上,有的打几个骨碌,就滚到被雨水冲刷出的小沟里。上树摘杏,打杏是小舅舅的事情,二十岁左右的小舅舅借着墙头就爬到了树上,在累累垂垂地杏枝间找一个树杈稳稳地站着,把篓子挂在树枝上,开始摘杏。阳光透过枝叶形成的光斑嘻嘻哈哈地砸在舅舅身上。我们站在墙外的土坡上,仰着小脸儿看,大声地吆喝舅舅摘这枝,摘那枝,不时地有杏砸下来,我们赶紧捡起来放到篓子里。舅舅把一篓子一篓子的杏儿从树上递下来,送到姥姥手里。等触手可即的杏摘得差不多时,心焦如焚的两根长竹竿就被递到舅舅手里。只见舅舅手腕一抖,啪啪的声音一响,缤纷的杏雨就下起来了,我们惊呼一声散得老远。杏叶凌空旋转,杏雨纷纷扬扬,一颗颗圆圆鼓鼓的'杏儿砸在地上,顺势又滚到小沟里聚在一起。舅舅爬得越来越高,树枝颤颤悠悠,随着舅舅的竹竿节奏,疯狂地乱晃,而受到惊吓的杏儿接二连三,牵四挂五地往下掉。不一会儿,老杏树就只剩下孤孤单单的绿叶,显得空空荡荡,打杏结束了。我们三个小姑娘开始捡杏,完好的杏儿几乎没有,有的被砸了个坑,有的摔掉了大半杏肉,看着就心疼。我们一边嘟哝着和杏儿说话,一边轻轻地把他们放到篓子里。
童年时的这种经历如绿茶,泡在光阴的杯中,一天天,一年年,变成遥远的童年回忆沉下去,而一种悠长、绵远的味道却越来越不可遏止地浮起来。人生如杏,为花时,我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结子时,我们历经雨润光照,一心向往成熟,成熟后的我们以各种形式义无返顾地离开母枝,且大多摔得鼻青脸肿,却默默地独自面对陌生的人生,在完全陌生的生活中我们寻找自己、发现自己、走失自己、找回自己,在一次次的蜕变中追求生命的终极。我在杏儿的命运里看到自己,我在分离、裂变的人生中品尝到如杏人生的哲学味道。
杏花一样无忧无虑的童年转眼就消失了,我像落在地上的一颗小杏。小学毕业时我12岁,有个10岁和5岁的妹妹,还有一个2岁的弟弟,父亲是乡村教师,妈妈是家庭妇女,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面临升初中所需要的十一块钱学杂费,妈妈为难地对我说:你爸爸是拿不出钱来让你上学的,如果你想上,你把院子里的杏收拾出来卖掉,看够不够学费。我心里一阵难过,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杏儿,想着同学们上学的情景,点点头。
时间就是金钱,因为杏儿一旦离开树枝,三二天之内就会腐烂。我默默地搬个小板坐在杏堆前鞠杏肉,就是把杏儿一个一个地掰开,整整齐齐地把它们摆在镜拍子(用高梁杆做的像镜面一样平的东西)上,摆满了就登着梯子晒到平房顶。如若在三四天内遇到雨天,这些杏肉都会发霉烂掉,但倘三四天内艳阳持续高照,杏肉就能晒干,变成杏干,以后可能被虫吃,却再也不会腐烂。那年夏天,我平房上的杏肉是幸运儿,他们舒舒服服地躺在骄阳怀里,三四天后一个个小脸透着健康的红色,干燥爽利地哗啦啦被装进了袋子收起来。但其余大量成堆的杏儿在三四天后,则开始发黑,腐烂,软得一抓就掉杏肉。我坐在白花花的太阳怀里,一把一把地抓起腐杏,手一紧,棕黄油亮的杏核就被过滤出来,然后一颗颗叮叮当当地滚进大铁盆里,挨挨挤挤,一直漫到盆沿。酸酸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小院,就连吃饭时我都能闻到手上的酸味。不知道捣了多少天,所有的杏核终于都被我彻底分离出来了。晒干后,用手一搓,干干净净,油亮亮的,搁在手里很沉实,值十一块钱吗?我心里没底,爸爸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十几块钱。我一边把那些腐杏肉深埋在土坑里,让它们在泥土里化为泥土,一边不甘心地想:我要从泥土里钻出来,我要上学。若想尽可能地卖出更高价格,只有捣杏仁。捣杏仁是个耗时间的活儿,但难度并不大。我拿个小锤子对准杏核两面合缝的那条棱稍稍用力一敲,杏核就像扇贝一样敞开,怀里的小杏仁猛然间暴露在阳光下,仿佛害羞似的,满身棕红色的皮肤,安静地躺在那里,等着我把它抱出来。一颗又一颗,一天又一天,我叮叮当当地捣杏仁。白花花的太阳好像不会落一样,门外隔着一条马路,大墙里面就是戏院,戏开了,戏散了,人群的杂沓声,唱戏的咿咿呀呀声,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我坐在六月太阳的怀里,用一个姿势敲打着未来。不知捣了多久,手上的血泡快好的时候,我的最后一个杏仁笑眯眯地被我放在手心里。
快开学的时候,收杏仁和杏干的来了,盯着小贩的称杆儿,看着我沉红的杏干和棕红的杏仁倒进了贩子的大口袋,又看见小贩粗糙的手递给妈妈十三块钱。我开学的学费是十一块钱,我居然挣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学费!快乐像杏仁一样蹦出杏核,在我十二岁的世界里欢呼!我可以像大家一样上学了!从此,杏儿的酸味儿也就自然而然地沉淀在我的生命里,就像家乡的老陈醋,时间越久,就酸得越地道,越香、越熨帖,甚至酸得幸福!我在后来遇到过无数辛酸的事情,酸得落泪,酸得牙齿都打颤,但我觉得我比别人更懂得用心用时间用汗水去酝酿这酸。因为我是如此幸运,我拥有一段贫困得只剩下杏核的人生。我在默默地挑战它的同时,它也让我懂得了酸的哲学,让我品味出酸后更醇厚的生活之味道。
又一个杏雨缤纷的季节到了,我多想让思念的羽翼贴着太行山区的晋中地界,飞过龙走蛇行的盘山路,落在姥姥家门口的那棵杏树下,落在堆满杏儿的老院子里,再一次深情地回眸,再一次细品杏味人生。
篇6:青杏枝头散文
青杏枝头散文
姨奶奶家有一棵大杏树。
每年春天,别的树还在酣睡的时候,勤劳的杏树就醒了。一树繁花,粉了姨奶奶家的小院。蜜蜂儿嘤嘤嗡嗡的飞着,一丈厚的声音把小院儿覆盖了。姨奶奶在这声音里,满面舒展。她仰着脸儿,眯着眼睛“瞧这些蜂儿啊”她笑着对自己说。
姨奶奶是奶奶的大姐姐,比奶奶大十多岁。三十年前,每次杏花开的时候,奶奶都带我去姨奶奶家。那时奶奶还年轻,五十来岁,姨奶奶呢,不过六十多点。老姐妹俩搬了小凳,坐在杏树下喝茶,聊着家长里短。我则蹲在杏树偌大的树冠下,捡拾偶尔飘下的花瓣,或者揪了低垂的树枝上青翠的树叶,捉了地上路过的蚂蚁,想让他们躺在花瓣上或者绿叶上。但蚂蚁似乎不喜欢我这样安排,总是急急的挣扎着逃走。奶奶她们聊得津津有味,我自己玩的也是热火朝天。印象里,姨爷爷是个病秧子,老是咳,老是咳,也怕风吹。总是呆在屋子里,几乎不出门。
那时秀姑还没出嫁,下地回来,她总给我带些野葡萄啊,小野瓜啊什么的,有时候竟会带一只小兔儿回来,但这样的时候好像只有一两次。做饭的空当儿,秀姑会带我去代销社(农村里的小商店),用五分钱换一大把糖给我。姨奶奶和奶奶都知道,只要我不在杏树下玩,就一准的和秀姑去玩了。
小杏子成型后,如果恰好是不上学的周末,秀姑来我们家,是一定会带我去看的。但是只能看。那杏子好酸啊。不小心偷吃一个,牙会酸掉的,即使吃豆腐,都咬不动了。但那小杏却是美的,清清爽爽,清清灵灵的挂在枝头,让你看了还想看,忍不住,口水就砸到脚面上,把脚砸得生疼。
姨奶奶也好看。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和你说话之前,笑容早已经满满的了。任何时候回想起来,都是暖暖的感觉。我猜,姨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不光是美人。”
奶奶告诉我,姨奶奶年轻的时候,不但女红做得好,插花绣鞋样样拿手,针线饭食也好。上坡下地干农活儿,也是气死个男人。(意为:和男人一样的干活,男人也赶不上),然而远近闻名的,是姨奶奶的贤惠。老姥姥去世得早,奶奶和舅爷爷还小,生活的重担就落在老姥爷的肩上。姨奶奶那时也不大,一家人的衣服,冬棉夏单的,连同一日三餐都是姨奶奶自己打理。白天忙不过来,她就半夜半夜的不睡,在如豆的灯光下,做衣做鞋。十里八庄,说媒的,踏破了老姥爷家的门槛儿。
奶奶说,老姥爷在他的孩子们当中,最喜欢的就是姨奶奶。怕因为家庭委屈了女儿,千挑万选后,老姥爷才答应了郝家的求婚。“那可是大家主儿家”奶奶说。不但家里良田百亩,还骡马成群,丫鬟婆子,长工短工,那是不计其数。郝家三个儿子,三房媳妇里面,公婆最喜欢的也是姨奶奶。
一次老姥爷去会亲家,亲家母举了单面饼在太阳下照着,隔着阳光看饼,厚薄均匀,圆圆满满,那是姨奶奶亲手烙的。婆母当着娘家爹的面夸自己的媳妇,可见对姨奶奶的满意。
谁知道呢?天有不测风云,郝家说败就败了,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姨奶奶一个人,领着三岁的孩子,回到了娘家。“人好不如命好”奶奶讲到这里,忍不住感叹。郝家到底为什么败了?奶奶没说,我也没问。我的兴趣只在那棵杏树上。
阳光的金线,透过杏树的叶子,洒在庭院里,斑斑驳驳。风吹过,树影摇摇晃晃,叶子沙沙刷刷,但杏子只是摇头晃脑,就是不掉下来。
姨奶奶嫁给姨爷爷的时候,随身从娘家带来了这棵杏树苗。彼时,姨爷爷家已经有三个女娃,是姨爷爷死去的老婆所生。算上三岁的姑,是四个孩子,两个大人。
说懂事不懂事的三个半大孩子,常常把小姑打得哇哇大哭,然后跑掉。一次姨奶奶挑水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姑哇的一声哭了,一抬头,看到没娘的三丫,兔子一样的跑掉。姨奶奶放下扁担就追。村子里的人看到,暗暗替三丫捏一把汗。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它恰好就绊倒了风速逃跑的三丫。三丫头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都说六月的日头,后娘的拳头。但姨奶奶是个例外:她追上三丫,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拍拍她衣服上的浮土,抱起孩子,回家了。路过代销店,还给三丫买了块水果糖。
村子里的人,都看出了姨奶奶善良。
善良的姨奶奶一生养大了多少的孩子啊,大丫二丫三丫,姑,秀姑;照顾了多少人啊,父母兄弟妹妹,外甥外甥女侄子侄女;帮助了多少人啊,前街后坊,左邻右舍。这些受益于姨奶奶的人,都如淘气的蜜蜂,闻了杏花的香气后,拍拍翅膀飞走了,也如一阵风,卷走了杏树上年复一年的青杏,到去处去了。
但姨奶奶的小院,依然干净,清爽,尽管随着年龄的增长,姨爷爷的咳嗽也呈几何倍数增加。姨奶奶除了下地干活儿,还要照顾姨爷爷的一日三餐。小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守着那棵杏树了,杏树越来越高,枝叶婆娑。姨爷爷终于在一个杏子快要黄熟的季节,永远的不再咳了。姨奶奶期期艾艾的哭,惹得奶奶的眼泪也如泼如注。现在想来,对于姨爷爷的过世,姨奶奶的悲凉,一定如树上的杏子一样密集。
听说后来,姨奶奶过继了一个婆家侄子做儿子,(这在农村似乎很流行)也把他拉扯大了,说了媳妇儿了,盖了新房了,却忽然的一家人老是不和睦起来。凭直觉,一定是那侄子和媳妇觉得姨奶奶年龄大了,是累赘,才闹的鸡飞狗跳,不说赶姨奶奶走的.话,但每一件事的终极目的就是不愿意承担儿子的责任。我不知道人最无耻能到什么程度,但在农村,被养而忘恩,应该算是无耻到了极点。这样的人,连羊羔都不如,连乌鸦都不如。
姨奶奶依旧回到老院子,一个人,守着那棵杏树。
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回家路过姨奶奶家,那院子越见破败,土垒的院墙矮了许多。北屋的后墙上,顶了三根粗细不一的木头,有一根还是弯的。我一时心酸,夏天的雨季里,这样的房子,能让善良老迈的姨奶奶平安吗?姨奶奶的背有些驼了,但笑容还是温暖的。院子里的杏树又长高了不少,把姨奶奶比的矮小了许多,姨奶奶一个人,在她的小院子里进进出出,时光都老了。
八十八岁时,姨奶奶摔倒了。骨折。掌骨刺破手心的皮,白煞煞露了出来,我们都心疼。于是姑把姨奶奶接到了她家。姑父已于两年前去世,姨奶奶和姑重又相依为命,就如当年那个被姨奶奶领着的三岁小娃,不同的是,现在是姑搀扶着姨奶奶。历史是多么苍凉的神奇啊。养儿防老,女儿也是父母养的啊,在思想意识依然落后的农村,姑能把姨奶奶接过去,是一大进步!尽管这似乎是女儿该做的。
前几天,去看姨奶奶。几年不见,姨奶奶早已经不是印象里的那个人了。当时她在姑的墙外,身材明显缩小,背也驼得厉害。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拄着一段干枯的树枝,正努力的想弯腰去揪一片地下的薄荷叶子。我大声叫她,她没有听到。等我站在她面前,她稍稍站直了身子,一脸茫然的望着我。我大喊三声姨奶奶,她听出我的声音,脸上顿时灿烂起来。
姑姑的院子,明显比姨奶奶的院子大了一半的面积,但不如姨奶奶家原来的院子干净清爽,整齐有条理。一半的院子空着,一边种了小葱,韭菜和菠菜,半个院子绿油油的。一边垛了柴草,东墙边几棵花椒树,结着团团簇簇的花椒的果实,还有一棵大榆树,上面有麻雀和喜鹊在唱着歌。
我搀扶着姨奶奶回到屋里,找了小凳子坐下。姨奶奶说姑去扫马路了,一月450元钱。听说这几天上面来人,所以查的紧。可是我说话,姨奶奶却老听不清,我几乎是喊了。而且,姨奶奶眼睛也不行了,尽管头脑还清醒。前几年的白内障越发厉害,考虑到年龄,谁也不敢轻易说给她动手术。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另一只也模糊。印象里黑葡萄一样明亮润泽的眼珠上,一层灰白色的眼翳。岁月早把耳聪目明的姨奶奶变作了回忆。
我不知道姨奶奶的小院子还在不在,那土垒的院墙是否坍塌,那笨拙落色的大门是否还在,那棵杏树可否安好?冬去春来,可有蜜蜂蝴蝶的飞舞,夏日长长,可有青杏坐在枝头?依稀仿佛,我看到那一树繁花,蜜蜂儿嘤嘤嗡嗡的盘旋。姨奶奶仰着脸儿,眯着眼睛,看那些热闹的生灵。
篇7:杏园优秀散文
杏园优秀散文
童年,村南有一片杏园。三个不规则杏园挤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杏园.老人说杏树是早年林孙张三家栽的.
春天,杏树开花了,榆树杨树放叶了。远望小村浮着一片绿色的雾。村南飘着一片粉色的云。柔纱软烟般的粉云绿雾里,隐约传来鸡鸣犬吠之音。村东的小河清清亮亮地倒映着杏花绿叶的身影。
星期假日,满园杏花引得我们这些儿童欢蹦乱跳地象一群密蜂向杏园飞去。
那带着黑绿色苔痕的老墙根,那墙里斜伸下来挂着花朵的杏枝,就象那个守园老人闭目安闲地坐在那里,肩背上确蹦跳着几只小鸟。
杏园里,青黄的草芽、粉白的杏花、枝干横斜紫润。园周老树连拥,园中疏林如画。老树身粗合抱根虬干劲冠花如盖。小树干细如臂枝疏花稀。几株老树连枝,远看繁花成山。山巅上悬一片红云绕几缕粉雾。一棵小杏独立,近瞧花疏粉淡肥白可数。树脚下铺几片金黄的阳光。真是春暖景眀,树茂花盛。小枝一花独挂。长条穿花成串。枝密处花拥成团;嫩枝头朵挤成堆。团团簇簇轻垂软吊;疏疏落落孤悬独挂,让人觉得这里春花正群芳争研,争得象春风不看山自青那么自然自信;争得象嗡嗡群蜂蝶翩翩那么热烈热闹。
花荫下,树底枝,一溜溜一群群花苞,或肚臌如袅,或尖俏如笔;有的孤翘枝旁,有的双出枝端,有的含苞欲放,有的苞嘴紧拧。苞头沾红,苞肩染粉,苞身润白。用指尖轻轻地沾一沾点一点,给人光凉滑润之感,有一种含蓄不漏思成蕊,沉默不语想成花之觉。望一会这娇小却饱藏春色的花蕾,不由的有一种千丝纷来牵不住,万缕杂揉思无序的感觉。
慢步杏园,枝影横斜里露片片蓝天;繁花通透间斜一缕缕阳光。芬芳如水湿湿露露,把根根金色的光柱清洗得光芒闪烁。花香如雾缥缥缈缈,将棵棵花枝萦绕得欲隐欲现。芳香的雾气聚成清亮的露珠,悬挂在树稍上,垂吊在花包下,滚动在花心里。看上去似颤似抖欲滴欲落。露珠,把杏园滚润得花娇蕊脆。
在园的中心处,一棵老树旁,有一土丘,状如小山。山旁有土坑。山上坑里长滿了丛丛榆树毛子。还有零星的刺梅。山东北不远是三园墙交会处。这里是我们这些孩童玩捉迷藏,抓小偷等游戏的好地放。我们常分两帮。捉的背身捂眼。藏的,或趴树丛、或卧坑里、或倚树后、或猫墙角;有的爬上树杈、有的钻入花间。一声高喊,开—始—了—立时,大呼小叫、奔跑惊笑起来。我们追逐、撕扯、拉拽、搂抱着翻滚、挣扎、、、大家狂喊疯跑,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尽情地蹦跳,尽性地喊叫。杏园象一锅烧开的沸水。翻腾沸滚的喊笑声象那欢快激越的弦律在杏园里回旋。回声里有一种园外的空旷天边的悠远,惊奋得小鸟们群旋蓝空,象有什么拽着它们,即刻又踅了回来。空中上下斜飞横翻的群鸟,把树下的枝形花影扯拽得满园晃动。一只只小鸟象一个个音符弹枝碰花。流动着童音鸟鸣的仙乐,就象村边小河里的流水音淸韵净;那清水凉波流过温热的心境,漂洗了根根情丝,拖拽着缕缕思絮流向了遥远。
终于筋皮力尽了,我们躺在地上,或靠在树旁。杏园象撤去了柴的沸水,渐渐安静下来。可是目光却不安闲。远处还有一片一片的肃静没有被打扰。那里的杏花正静静地开放;那里的寂静把园外田野里隐隐的播种声放了进来。木棍敲打种葫芦的哒--哒--哒--声。回声里拖拽着空远的旷野,渐薄渐远、渐有渐无。象悠悠飘飘的雾,轻轻地、柔柔地拂摸着我们急速蹦跳的心。渐渐地心缓了、软了、静了。静得我们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喘息声。至于藏在杏花里那些鸟儿的浅吟低语,象是在隔夜的梦里.
不是假日时,放学后,我与小朋友丁相约去挖野菜。丁常变魔术似的拿出象棋,邀到杏园里杀一局再去挖菜。我无不欣然悦从。我们在老杏树下,铺开布画的棋盘。那青黄的草芽是不耐事的;那粉白的杏花更不耐事。我们飞马打炮拱卒出车杀将得忘忽所已。哪管那看不见的树间鸟鸣;哪管那捡不起来的满地花影。
太阳骑在了西山上。晚霞给杏园染上了一层红色的光晕。那红黄色的光柱透过枝隙花逢斜射在地面上,斜照在我们身上。待我们意识到天色已晚,急忙收起棋盘,抓起菜蓝向村东田野飞跑。田野里小伙伴们菜欲满蓝,正要晚归。我们眈心母亲责备。小伙伴们每人送我们一把绿滢滢的野菜。我们甚是不好意思心中忐忑。然而,夜间那粉白的杏花,还是如一只只小鸟蹦进了我的梦里。
待叶绿成荫子满枝时;待红杏摇头碰绿叶时,杏园里自会有另一番热闹和趣味--
那粉红的杏花,在我们的记忆里盛开了多少年。多少年后那粉云绿雾还时常飘浮在眼前、、、、
篇8:父亲的杏散文
父亲的杏散文
父亲老了,喜欢在宅院里种树,和小镇的许许多多老人一样。
乡人所种的树都极常见,桑、榆、槐、椿、石榴、花椒和桐树,以“可观、能食、堪用”为主,也有荫护子孙的寓意在里面。偶有弄来株奇花异木植于门庭的,会像宝贝一样看护,逢有乡邻来观,必如数家珍般娓娓向你道来,自豪和褶子堆满了脸,生怕你弄不明白而误将此“宝”当杂木。
年轻人喜欢院落干净周正,弄上些花草点缀既可。而老年人的宅院则更像是家,会各样花木林林总总植上一院,虽杂乱,却不失生机。你到了近前,不是花香满园,就是累累硕果,或是浓荫蔽日,树下一方石板为桌,几张粗陋木凳随意放置,安然恬淡。在这样的院落中,若得主人之邀于树下小憩,招待你的哪怕仅是一碗白开水,你都能感受到那种极浓郁的居家气息,亲切,舒心,淡然。
我年轻离家时,父亲尚在壮年,院子为了停拖拉机方便,也仅是在院子边角植几株桐树和花椒。随着离家日久,父亲也慢慢变老,每次回去,院子都有变化,除泡桐外,又多了榆树,植了香椿、栽下银杏。
至前年再回去时,父亲已近古稀之年,老屋也破落不少,但院子里的那些树却粗大了许多,如大伞般撑了一院。院门西边,不知何时又植了一株无花果树,长势极为繁盛,数十枚绿色的果子坐在枝叶间,风起时随之摇动,一个个活像顽童那摇晃着的小脑袋。其中有一枚无花果许是早熟,果大而色暗红,我摘下来顺手递给小儿,他吃后直呼:“真甜!”
这一幕被坐在近旁石桌边的父亲看在眼里,以两手食指为槌击膝头作鼓点,跟着那鼓点的节奏,快意地哼唱起了豫剧《穆桂英挂帅》选段,将那几句“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叫谁领兵?我怀抱帅印我去把衣更,到校场整军我去把贼平”唱得激越铿锵,仿佛那执掌帅印的不是五十三岁的穆桂英,而是暮年壮志的自己,一脸的得意。
在故乡老家与父母团聚的时间总是有限且极短暂的,未待树上的无果花再熟几颗,我便携妻儿复又远行。月余后,收到母亲邮来的包裹,里面是咸鸭蛋和晒干的香椿菜,鸭蛋是自家养的鸭所下的,香椿是院中椿树上产的,都是母亲亲自腌制好的东西,专门邮来让我们啖尝。再有就几枚熟了的无花果,在运输途中被包中的其它物品挤烂变了形,给儿子吃,他嫌烂和难看而不食,我怕负了父母千里之外的那份情意,只得自己吃掉。
晚上,我打电话给母亲,告知说东西已经收到了,我们也一切安好,让她不要牵挂。母亲说无花果是你爸执意让放进去的,说是他孙子喜欢吃,并问我邮过来时无花果还好着没,我只好骗母亲说无花果邮来也好着呢,已经被小家伙儿吃了。母亲听后,方才释然。
今年春上,给家里打电话时,父亲说前年院里种下的那棵杏树,去年已经开始坐果,当年就结了有二三十颗,是那种大甜杏,你们去年回来得晚,没有赶上吃。今年杏花开得极盛,估计能结不少,就是不知你们啥时候能有空回来,不知还能不能吃得上,话语间满是盼望。
在之后的几次打电话过程中,父亲又多次提到了家里的杏树:一次说别看咱家的杏树小,但今年的杏子结的可稠了,把枝子都压弯了;一次说杏子快熟了,大而诱人,周围有小孩儿天天过来转悠偷摘,枝子已经拉折好几根了,防都防不住,等到大孙子放假后再回来,你们肯定是吃不上了,话里话外透露出无尽的盼望和无奈的失意。
上周我再给家里打电话时,父亲兴奋地告诉我:杏子熟了,收了能有百十斤,你们不在家,吃不上新鲜的了,可我听别人说,可以把熟杏摘下来放在冰箱里冷冻保存,也能放好几个月,想吃的'时候只要拿出来化冻就行了,虽没新鲜的好吃,但酸酸甜甜的也一样好吃。于是,我就专门挑了十来斤杏子冻在冰箱里,等你们回来了,拿出来一化冻就能吃,不管今年你们啥时回,都能吃得上咱家的杏子。
从电话中,我能感受到父亲言语中的快乐,他为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吃上自家杏子的方法而兴奋着,听他说话时那欢快的语调,仿佛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妻在旁边听到后,让我劝爸把杏子拿出来分着吃掉算了,十几斤杏子冻在冰箱里,不仅占地方还费电。现如今杏子哪儿都有卖的,想吃了我们在这边买点儿就是了,爸妈在冰箱里将杏子那么个冻着存放,专门等我们回去吃,是一点儿都不划算。
我知道妻也是好意,却瞪她一眼,示意她再别说了,怕拂了父亲的心意。父亲在那头已经听到了妻的话,直说不妨事的,等孙子放假回来正是大夏天,从冰箱里拿出来凉凉的吃上,味道酸酸甜甜的,吃着可是比街上卖的雪糕还美气。顺带着父亲又问了孩子学习的情况以及他放假的时间,我心里明白,这是父亲在心里暗自盘算着我们能归家的大致日期。
在电话中我问父亲的身体情况,他说身体尚好,就是人老了,饭量大不如前,气也短了,闲的时候常会想起你们小的时候,一家人守在一起,虽然穷,但却安然。如今只有你们离得最远,逢年过节的,少不得要惦记你们。说完,便是叹气。
打完电话,我心悽然。孔子曾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们三口于父母尚在时常年在外谋生,虽也算得上是游而有方,却终究是缺了对父母的照顾,而增了他们许多的挂牵,心中的愧疚又怎是打几次电话就能代表得了呢。
依着时令,银川这边市场上也陆续有杏子上市售卖,每每遇着水果摊上那诱人的杏子,我便会想起父亲,想起他那在冰箱中冻杏的举动。那杏我虽还未曾吃上,却已然甜在了心里。我明白,父亲在冰箱里所冻下的不仅是杏,更是冻下了一份希望和期盼,那是一份浓浓的情和盼儿早归的殷殷期待。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愿天下所有年迈的父母康泰安然!
篇9:摘杏记散文
摘杏记散文
杏儿熟了的时候,我们去了一位亲戚家。他家距县城不远,只二、三华里,还挨着一条大路,可就有了一派田园风光。院子阔大,靠北是一排三孔石圈窑洞,东边依着土崖用树枝搭了简易的遮阳棚,盘了炉灶,我们去时他正在这里烧水,鼓风机呼呼地响着。院中央放了小桌、小凳。没有院墙,一眼就看到远处葱茏的山和塄下田里碧绿的庄稼。我坐在小凳上,他忙着为我们冲茶,茶香里有着禾香,一缕清醇的气味。我便想起陶渊明,陶老晚年也许就是这样的生活吧。
院边是杏树,东边两棵,西边也是两棵。杏树枝梢都浓密,院子里就有了一片凉沁沁的绿荫。今年雨水丰盛,杏树结果稠,枝枝梢梢上都密扎扎地挂着黄灿灿的杏儿。我站起来去摘杏儿,开始是伸手拉下树枝去摘,一边摘一边就送进嘴里,真有一股市场上买不到的.新鲜和甜美。
他家窑后有几畦菜地,种着西红柿、黄瓜和豆角。西边地塄上也有几棵杏树,都不很高,我就想上树摘杏儿。刚这样一想,就引出一段回忆来。小的时候,最爱爬树。有一次,也是杏儿熟了的时候,我和哥哥相跟着去摘杏儿。那时,县城只有东关菜园里有一棵杏树,杏儿熟了也没有买卖的说法,谁来谁就去摘。我们是放学以后去的,那正是中午时候,菜园里静悄悄地,只能听到“山驴”在绿叶丛中吱吱地叫。哥哥不让我上树,要我在树下拈杏儿。谁知他刚上去攀住一根斜枝,还没动手去摘杏儿,就听得一阵噼噼啦啦的声音,他竟摔下来掉在树下的水渠里了。几十年过去了,心里还想着这件事儿,可越想也就越想再上树去试试身手。正好,塄畔的那棵杏树,离地面不高就分出几根粗粗的杈桠。一时也想到了早年曾驰骋疆场的诗人辛弃疾,他那“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豪迈诗句在我胸中涌动起来,于是,我就攀着枝杈上了树。
孩子们看见了,一阵惊叫,并拥到树下作护卫状,要我赶紧下来。我倒觉得在树上虽没有孙猴子那样转动自如,可也挺稳,没有危机感啊,于是,就招呼他们为我照像,留个影,算是进入耄耋之年的一份纪念。
像片在网上发出去,引起一些反响。志强还特意写了一首短诗赠我:
寿星攀枝树上翘
银杏羞涩隔绿瞧
孩童翘首揽日月
花草自叹情未老
我不是“寿星”,“情”也不是“未老”。只是还想着当年,想着当年的那股劲头和气势,想让自己能够像“当年”一样美丽地活着!
篇10:老院经典散文
老院经典散文
好久没有回去了,那座闲置了已久的老院子。
一扇竹制的栅栏被一把生了绣的老锁挂着,故作声势地锁住满院子颓的败和故事。
没了棱角的青砖房子,杵在一棵老槐树的后面,两扇看不出颜色的门板,用一条红绣铁环半虚掩的拧在一起,门槛和门脚处的两个石墩,也早被土埋的找不到影子,从窗口望一眼,斑驳的墙皮和潮湿的青砖地面,幽幽地回荡着的一股阴冷的气息。
所以一个人去的时候,竟然有些不敢走进个院子。
可每次回去的时候,又觉得有那么多的亲切,一些回忆,会在心头慢慢堆积,最后汇成一股暖意。
墙脚下,有半截被丢弃的残旧陶罐,不知哪个年岁,自生了荒草,房子的砖缝里,也横竖着暗绿的苔痕,它们随着时光的更迭,绿了黄,黄了又绿。看一眼,是荒凉意,再看一眼,又满眼妥帖的温情。
记起有日,烈阳还在纠缠,妈妈着半袖薄衫站在柿子树下,我对她说,给你照张相吧。诶咦,都这个年纪了,还照什么相,你看,头发都白完了。可她仍然略有难为情的用蒲扇半遮着头,不自然的,给了我笑容。她的笑,摇摇晃晃,挂了满树。那时,她旁边泥缸里的橘子正在鼓肚,柿子还青。
如今,树上仍挂着过年时候的灯笼,经了日子,颜色斑驳做旧,但掩盖不了它喜气洋洋的红。
肥圆的柿子像槑头槑脑的小胖子,沁过一滴滴秋露后,日日飘红,看一眼,汩汩欢喜袭上心来,再看一眼,又没了主意,柿子和灯笼,到底是哪个,红的更浓?老家前后院里,如今,只剩下三棵柿子树,一棵在前院水井旁,两棵在后院,西窗户口一棵,东门门阶旁一棵。猫崽子时不时地爬上去打盹睡觉,几只麻雀,还有别的不知道什么鸟,也把那当成了家,从屋檐,到电线之间,不停的追逐打闹,累了,回到树上抱枝小憩。
偶尔闲时,我正在老家,后院还是比较安静,所以每次回去,喜欢睡在后院。是夜,一些黄色的小雏菊,从虚掩的花苞里扑出来花香,托起整个月夜,月光穿过老槐,紧紧地裹着老院,孤独,大片大片地躺在蒲公英上,躺在窗台上,斜斜地躺在倚窗的土炕上。
墙角的蟋蟀,把秋唱黄,几声晚蝉,把秋水叫凉。睡不着,总想着去做些什么,要不要踩着一条小径,去敲故人的门,门缝里出来暖黄的灯光,散落的叶子铺在他的门边,墙角靠着稀松的扫帚,却不去动它,任由叶子像一朵朵自由行走的花,落下来,满院都是,恍惚中,会觉得,那位故人便是风,这里,是它的居所。
喜欢夏季的老院,父亲和母亲把老院捣鼓成满院的绿色,院墙边上的前仆后继地爬满了青藤,鲁莽的蝴蝶楞想在这整片绿中寻得一朵红来,金黄的南瓜挂在半坡,墙角的几颗丝瓜,爬上了窗棱,又顺着竹竿漫上屋顶,刚刚好掩住屋顶上打盹的老猫。雨来了,又走了,所有的颜色都新鲜了,鹅黄的仍然鹅黄,青绿的更是青绿,屋顶,檐下,墙角,灰瓦片,滋生出青苔,把光阴凝成一把老绿,滴答的足音,是深情的诉说。
大雨过后,闷热重兜了老院,我自阑珊的午后,推窗把卷,亲执汪老的.《人间草木》,纸张已经发黄,宕出淡淡朽霉的气味,一阵阵倦意慢慢卷过来,便把册子合抱于怀中,头歪向一边,眯了眼睛小憩,有风从窗子小隙挤进来,抚过额头的发,又把发间的清香轻轻送入鼻孔,每一个瞬间,都带着慵懒的气息。
在漠漠的黄昏,在斜过来的灯光里,挥毫一幅人间草木的无心写意想念这些的时候,半月,正悬在离那些日子最近的距离。
老院老了,已经多年没有炊烟,忙碌的,只有那些蝴蝶和蜜蜂,还有,藏在蒲公英里的几声蛐蛐叫,只剩下父母偶尔去栽种,收割,除草浇水,来回转动的身影。春来后,父亲栽种的两棵玉兰花开了,一样的白,一样的素,一样的清,一样的寂,只是左边的落在地上,墙头上,房顶上的花瓣更多了一些,但仍然掩盖不住房顶上自生的荒草,和光阴流转的痕迹。
一口粗制的瓷缸,和一些农具靠在南墙根下,由于放置很久,又经了雨,底部沾满了溅起的泥沙,缸里屯了半缸雨水,由于闲置过久,水里竟繁生了小时候见过的跟头虫,上下翻腾。一直对这口缸有着一股莫名的钟爱,我问母亲要了来,她怪嗔一句,竟要些破烂的闲家物,也不再拦我。父亲和我把它搬到水井旁进行清理,南墙根儿地上,烙了一个凹凸有致的圆圈,周围散布着雨点子落下时砸出的坑痕,?旁边,安生着自生自灭的马生菜和狗尾草。雨水倒进树坑里,轻轻弹去外面的泥沙,再加上粗劣的釉料,摸上去竟有些扎手,母亲还在那念叨,我却自生欢喜。她哪里明白,我是那么贪恋它泛出的凉意,和旧。
在缸里填些泥沙和水,又从村头的荷塘折来一整棵莲藕,莲藕上带着荷叶和莲蓬,父亲和母亲在身后指引着我,折那一枝,那个莲蓬大,还有那枝,叶子还没破。搬进城里,搁在屋子一角,?荷叶和莲蓬,随意的放进缸里,粗大的缸口,歪斜支楞着四五闲枝,看是孤单,又是千山万水的风情。和生活略不搭调,又安然自得,回味怡然,一颗清净心显映。
这个世界仿佛什么都在变,唯有堆砌这小院的一砖一瓦,一门一窗,从那些荒草葳蕤满院,一直等到每一颗开到荼靡,它像仍然没有学会飞翔的固执的鱼,一切,都还是最初,蠢蠢的样子和静清寂。
看着它静默,仿佛只要坐在门墩上,一直听着那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和光阴微笑着走路的声音,就够了。
老院老了,老得让我的记忆有些模糊。自从父亲走后,老院,再也嗅不出父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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