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ter”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11篇描写老屋散文,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后的描写老屋散文,欢迎阅读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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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描写老屋散文
描写老屋散文
二零一五年年三十儿上午,我照例领着女儿和一帮侄子侄女于上午八点出发,前往老家给逝去的祖人上坟。
我此时居住的地儿离老家尚有十余华里的路程,山路陡峭,蜿蜒崎岖,现在走起来居然十分吃力,全然不象我们小孩子那阵儿上学途中的蹦上蹦下玩玩打打百般嬉闹地轻松和悠闲。开步前行三五分钟不到已是气喘吁吁,十几分钟下来更是汗流浃背,如此只有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过去只要半小时最多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们今天竟然消耗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来到了祖居的老屋门前。
老屋已经垮掉了四分之一,我小时候陪同父亲睡眠的土屋荡然无存,就连屋基下的土层也被挖成了一米多的深坑,弟兄五人分家留给我的那间破房更是千疮百孔,但却顽强的屹立不倒,连同当时分给二哥、三哥那各两间土墙略新的房屋相互牵制,如同患难共存的兄弟,胼手胝足紧紧支撑艰难地阻挡着风雨和岁月的侵蚀。
老屋的大门挂着门锁。锁子是我让人挂上去的,可惜我今天没有带了钥匙。
其实,老屋此前早已不归我们所有,兄长们为了逃离这山高水长披星戴月仍然致富无门的贫瘠之地,先是出租后是卖出,老屋时而姓公时而姓私,做过学堂也住过农户,直到最后被人遗弃我才有机会在别人手上以高于他当时购房五百元的价钱买回了老屋。老屋此前的售价是一千元,我此时以一千五百元买回,可见这是一笔多么廉价的交易。我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是既不想父辈留下的财产拱手于人,又不想分家应该属于我的破屋无端易主。于是,我在众人的不解和亲朋的迷惑中,毅然决然的签下了买房协议,并当场完成了现金交易,拿回了老屋的房屋产权证。
父母经营了一生的老屋几经变迁最终成了我的合法财产,那股高兴劲儿至今想来还让我有些兴奋,以至于每年过年和清明节这两个日子,我都雷打不动去老家给逝去的祖人挂坟上香,当然还要在老屋前做一短暂的徘徊逗留,在此感受父母在老屋留下的温暖气息,依稀看到年老的`父母仿佛还在老屋生存,并且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房屋再度被卖来卖去,因为这时的老家已经没有一家住户,没有竞争亦就没有价值,加上我既然赎回老屋为的就是一份念想,投资的是感情而非生意,当然更多的则是对父母情感上的寄托。
屏声静气隔着窗户看了看老屋里面,灰头灰脸近十余年了没有一点儿变化,当然也不会再有变化,隔窗相望我没敢咳嗽或是发出一点声响,生怕自己的不小心会让老屋的灵气受到惊吓,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感受了下老屋的存在,又急匆匆去父母的坟上烧纸上香。
父母的坟墓立在老屋旁边的山包里面。前有青山做屏,侧有山溪流淌,后有山石背靠,阳光充裕,暖意融融,这是父母生前早为自己选定的住所,可能自有他们的道理。这里属于穷乡僻壤,远离喧嚣都市,通路通电永不可能,他们的长眠之地永远不会开发,更谈不上拆迁。稳定可能是他们颠沛流离一生的追求。生前他们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身后倒是天遂人愿。只是他们没有预计到若干年后后人上坟都会成为一种负担,也许他们还不会明白自己奋斗一生的老屋连同土地柴山几度易主,最后竟然只花掉了小儿子的一千五百元人民币便又物归原主,这个概念现在很难用值不值得进行评判,只能对我父母勤劳的一生做一个简单的概括,这个概括就我的理解是他们在平凡中体现出的太不平凡,以及在不容易中体现出的大不容易。
香烟袅袅,纸灰飘飘,开始了我和父母之间一年一度的对话,我会将一年的得失告知父母,同时祈祷他们要护佑后辈们平安康健。我悄悄的说,他们静静地听,只有去语,没有来言,但我坚信我们的血脉相通,我的虔诚会带给他们许多慰藉,他们的倾听会带给子孙们绵绵福气。烧完香纸,我又自语自话地给父母道别,信誓旦旦的许愿清明节再来叙旧淋坟。临别时,我还恶作剧的要挟一句:大和妈如果不保佑我身体健康,到时可别责怪清明节没人来看望您们!
和地下的父母开了这句玩笑,眼前似乎晃动着父母的慈眉善目和满脸喜气,我们便又朝下一处祖坟出发。这次绕道老屋的后面,我不禁为老屋的存续而但起心来,屋脊的石板几乎脱落,露出几根黑乎乎的木头檩条,后院的杉树几近成林,旁边的竹园也乘虚而入,如果换成夏日,定然是一副苔痕上阶绿,林色入帘青的绝妙胜景,老屋的存留颇似苟延残踹,只有勉强支撑。此时,我心里忽然冒出了“安乐死”这个概念,心想回头让外甥女婿赶紧找人拆了屋顶的石板,卸去老屋那肩上沉重的负担,让其归于平静不失为一种气度。
看来,老屋的命运让我在二零一五年的春节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交给老屋评说。但老屋始终是我的牵挂,如同我那深埋在地下的父母,只要我们血脉相通,纵然阴阳两隔,依然可以对话。
篇2:描写老屋的散文
描写老屋的散文
人们常说,金窝银窝,不如故乡的土窝。岁月流逝,老之将至,如今我对这话有了更实在、更真切的理解和感悟。
虽则这些年故乡的新房越盖越多,式样也越来越高级,比我家那间低矮旧朴的老房子不知要强过多少倍,但在我的心目中,老屋的形象却总是那样亲切、高大。
其实,老屋仅是一间约略百年历史的普通庭房,据说是我的太爷爷手上修盖的。如今的老屋已风雨沧桑,四壁剥蚀,土坯裸露,屋脊瓦棱蒙尘灰黑,苍苔厚结,椽檩累经烟熏火燎,通身老旧油黑。说实话,要不是父母执意反对,我们早就将它“鸟枪换炮”了。这些年,党的富民政策让穷山沟变了样,乡亲们钱多粮足打新庄,村落里冒出一座座绿树环绕的漂亮砖瓦房、小洋楼,氤氲出一派焕然气象。处在物欲攻势之下的老屋活像一位被时光磨蚀的耄耋老者,在夕阳下叹息着往昔的悠悠岁月。
在我的幼年记忆中,那个年代的乡亲们光阴普遍穷,房屋少。我家除了两孔土窑洞做厨房和柴房外,老屋便是全家唯一体面的居处。由于家里人多劳力少,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吃了上顿缺下顿。母亲歇工进门,便估摸着从面缸里撮出些许面来,和着苜蓿、苦苣做吃喝,饭一熟,她总是先让拥在老屋里盼饭吃的儿女们填饱各自的肚子,自己则能剩多少吃多少。晚上我们兄妹则又偎在母亲身边,伴她在煤油灯下穿针引线,缝缝补补,不大一阵工夫,就都梦开了周公。穷人家娃娃最盼过年,大年初一,天色还黑魆魆的,大人就催促我们下炕,穿戴整齐后,拿上炮仗奔出老屋去迎喜神,在噼噼啪啪的炸响声中我们尽情地欢腾、雀跃,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浓郁的节日气氛中。连着几天,清油白面,还有猪肉哩,兄妹几个好吃好喝,挤在热炕上挖牛儿,打扑克,或在院子里吆木牛,踢毽子,度过一年里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遇到农闲时节,亲戚邻居来串门,父亲总是热情地把客人们让进老屋,端火炉子上炕,用乡里最淳朴、最实在的罐罐茶来款待他们。在柴烟袅袅中,浓浓乡情里,他们边品啜边拉着家常。这时的我自然是帮着抱柴火,端喝茶馍馍,守着火炉子凑热闹。待客人们茶毕,便趁着余火,装模作样,喝上几罐子。虽然说娃娃家没什么茶瘾,但顽童时的心情,就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一种精神享受。
伴着时代的脉搏,老屋还有过一段闪光的历史。尽管时过境迁,老屋谦默无声,却很值得我引为自豪和夸说。那时生产队没地方办公,父亲作为一队之长,便因地而宜让老屋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会议室”的责任,全队生产、生活方面的方针政策就是在这间弥漫着旱烟烟雾的老屋中商量定决的。可见,这老屋是紧紧地联系着一庄人啊!
岁月蹉跎中,我们几代人就厮守着这老屋,辛勤劳作,薪火传承,随着老屋的日趋衰颓,父母额间的犁沟也愈来愈深。我们兄妹在这里出生成长,就像窝里的雀儿,长大之后就陆续飞出了老窝,走向社会,走向生活,另垒窝儿过日子,最后就留下年迈的双亲仍在这里固守着这块“老根据地”。都是风烛残年,一个呵护着另一个,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只不过老屋比双亲年长几十年,早年的母亲,还是那么年轻,系着围裙,围着锅台,进进出出,一双手,让住在老屋里的人从没喊过饿。可如今,明显老过了老屋,拄着柺杖的双腿还是颤颤巍巍,真担心,老家会有什么倒下。
逢年过节的日子,我老动员两鬓霜雪的双亲到城里去住,也好尽我为儿的一份孝心。可二老总是惦记着洒满阳光的老屋,树荫下一同纳鞋垫、唠家常的邻居,她的菜园子、小猫和鸡,还有二、五、八的乡村集市……就是不习惯城里楼上楼下的生活,终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屋。
为此,我但有空闲就去乡里,回到父母的身边。素面朝天的老屋一如既往地静默着,屋门虚掩,似乎是在耐心地期待着我的归来;那屋檐下挂着的旧犁头,那黄土墼子泥就的旧鸡窝,还是那么熟悉,那么动人心魄。一种久违的亲近之感、温热之情便会油然而生。我在想,人啊,也确实是故乡的泥土捏的,如果把它连根拔出移到别的地方,总有些水土不服,活得不那么舒展自如。二位老人执着不已地眷恋老屋,就是因为把自己整个人生的根系已经深深地扎在了故乡的泥土中。
现时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篇3:描写老屋的经典散文
描写老屋的经典散文
快过年了,夜里就被老屋缠着,无法醒来。
其实,因为冬冷夏热,那是一排现在很少住人的南房,却是祖先起家的一份产业。
后来土改了分了间正窑,这南房无非就堆放些杂物罢了。东南房里常放着装满玉米的粮囤。因为怕老鼠而专门用石灰抹了地。后来还改修了水泥池。正南房父亲翻修过后没有上顶篷,常有泥土从房梁上掉下来,墙上钉了钉子挂着各式的农具像个农具展览馆,房梁上还垂下一根绳子,早年奶奶在时,过年就在竹蓝里放入祭祀完的祭品,说要在二月二后才能吃,让风吹干了,就不会坏,或者是放入过节时亲戚送的点心舍不得吃又怕坏了,就挂在这个像冰窖的老房子里。
这些对老屋来说,已是公开的秘密了。而西套间那个几平方的小屋却似是老屋的魂魄所在。孩子一般是绝不能进入的。它被西面邻家高出丈把的山墙隐着,太阳常年进不来,下雨时,雨水常就高顺低地流经,常年像都被水淹着似的,下雪时,雪也常积在那里不化,掀开套间的门就有一股逼人的阴风,像有鬼魅,小孩子是顶不住的。几乎没有孩子进入过。它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一直都过着黑夜。
因此,起初只有大人们才进入,里面就放着不可以挂起的箩筐、犁杖之类的农具,更有别人家没有的平时又少用的红白喜事的办事家具,如成筐的笨碗,红漆的条盘、长条凳子,当然还有打场的木掀什么的。好像那里是个宝库,别人家少有的我们家会变出。当然,大人是不想让孩子知道这些个家底的。所以不会让孩子介入。西套间的厚门脸就把这个秘密宝库关闭了。
后来,长大了,就特地准我替母亲进入取东西。这才“识得庐山真面目”。原来,西套间里面对窗还有一个小套间,小得如土炕,也有厚厚的门脸隔着,掀开门脸,不过是个土坑,有八九岁孩子个子那么深吧,母亲准我进去,不过是让我到土坑里去挖秋天储存在里面的红萝卜、白萝卜,这些萝卜是秋天埋进土坑的,被土深掩着,用锨铲开冻硬的土,红的'、白的沾着湿湿土粒的萝卜头就露出来了,每次去挖都有挖宝似的新鲜感。后来,里面还埋过大白菜。原来这里只不过是个菜窖子。后来又偶尔听父亲说那可是乱世时藏过人的地方,现在不藏了,父亲却不忍改制,因为当年就是外公在这里把他们拉扯大的,也许里面有他许多的记忆吧。只在东南墙上挖了一扇小窗,平时三四点也可能有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吧。可是,却正对着临家的平房顶,站在邻家的平房上,自家的小窗就在脚根,倒像个地牢似的。
父亲把自家种的红萝卜、白萝卜贮在里面,在最困难的时候,人家都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家的四个女儿一样有萝卜炒菜,过年时还吃到萝卜馅做的饺子。冬天的时候,我们就围着父亲,团坐在热烘烘的土炕上,吃母亲最拿手的萝卜丝“糊涂”,这可是天下最好的美味啊!当然,我们和父亲学吃辣椒就是从吃萝卜丝“糊涂”开始的。红白的萝卜丝在大铁锅里煮开时,母亲就把金黄的粗玉茭面一圈圈撒在锅里,只在中间露一个井洞,当水从井里冒出来,咕嘟咕嘟地欢叫时,母亲就用擀面棍在锅里迅速搅拌着,像个会练棍的武生,也不过是五六分钟的光景,面与萝卜就成为一体,像豆腐块,母亲会用抹布垫在锅沿上,叫一声“咳”,锅里的豆腐就被翻成一座小山。山的表皮是烤得黄黄的硬皮,皮下才是软香的萝卜玉米面糊涂。母亲再用几小勺小麻油炒了自家种的红辣椒,并用玉米面勾了糊糊,这就是可口的调料啊。
乘热把铁锅放在炕中央,一群女儿就围在父母的身边边聊边蘸着辣椒吃,很快一锅糊涂不见了,只剩了贴在锅底的锅巴了,这个女儿们是不能吃的,土话说吃了脸铁,是说女儿吃了不知羞不温柔的,不好找婆家。所以我们很少吃过锅巴。常常也会有吃完了还余味未尽,父亲就在剩下的辣椒汤里加了热水,再加上几块糊涂,说这是最便当的糊涂汤,果然辣辣得很好吃,胃里很舒服。
长大了,离开了家乡,想起从前小时吃的糊涂,抑制不住自己也试试做着吃。结果什么都不对了,因为没了父亲种的萝卜,也没了母亲那一手绝技,当然更没有四姐妹团坐在父母身边的氛围。
生活一天天好起来了,可是许多的美味也绝迹了,父亲健在时回娘家时还吃过,却没有了童年的味道,父亲不在了,这一道最具家常风味的糊涂我们再也吃不到了。
再后来,母亲也生病了,是脑出血,不能再守着家园,跟了弟弟进了城,弟弟在城里开创了新业,先是开出租,后是开店铺的,忙得不可开交,老屋也就没人照看了,东南房没有了一粒粮食,只剩下正南房里再也无人问津的农具,西套间的菜窖也空空无物了,那些办事用的家具也成了古董,不被人借来借去了,这个老屋里的许多知道与未知的故事随着时间霉烂着。
有时,我想问问妈妈关于老屋祖辈时的事情,可是,她已经口齿不清,思维紊乱,只会不住点头了。
老屋就此独守从前,祖辈们创业的事情变成无法破译的神符,只在夜深时,缠在我的梦里,讲述着那些个缥缈的往事。
篇4:散文老屋
散文老屋
每次回到乡下老家,我都要依恋地到老屋深情地看看。
老屋已在沧桑的岁月中斑斑驳驳了,土坯墙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风化得到处脱落了。但于我,它还是那样的亲切、温暖,像父母一样将一份慈祥的爱罩在我的身上。因此,我在精神上永远也割舍不了对它的感情。
不居住在老屋其实已有几十年时间了。但多少次在梦中游弋,我都在老屋里盘桓,享受着天伦之乐,体味着生活的甜蜜,沉浸在快乐的时光里。这样的梦回,我都要深思良久,回忆在老屋里生活的酸甜苦辣,以及那些虽艰难但充实又有着绚烂色彩的时光。然而,眼前的老屋真的是垂垂老矣,再也不是昔日那样的精神饱满的模样。
老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那个年代穷,物资极其匮乏,做屋用的砖都是请匠人在稻田里切的土坯砖,屋顶盖的茅草都是到荒地里砍的,就地取材,成本不高。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我家在村庄上属老住户,物资基础稍好些,做土坯房时,砌墙脚和水平线以上二尺多高用的都是青砖,相比那些基本没有青砖砌墙脚的房子防潮的能力要强好多,更经些风雨,人住在里面也多了份安全感。
母亲在世时,曾无数次地讲述过做土坯房的种种艰难。听得多了,我对那时做屋的过程也耳熟能详了。知道那时做幢土坯房真不容易,不但要劳神费力准备好做屋的砖、木料、茅草,而且还要细心招待好泥工木工。因而大人寝食难安,昼夜不眠。更让我听得惊心的是,为做老屋当时父亲还历了一次险。因为我家做房子是大炼钢铁运动之后,村庄附近山山岭岭的大树都砍光了,做屋的檩子难以寻找,都是父亲利用在生产队上工的空余时间从姑姑家扛回来的。姑姑家住在十几里之外的山里,那里满山满岭的都是大树。姑父忙里偷闲地帮助把树砍好,放在家中,父亲匆忙中赶去扛就是。一次,父亲双肩扛着两根长长的沉重松树,行走在铁路中间,一心只顾赶路,又加上有些耳背,身后雷霆万钧的火车隆轰而来,汽笛长鸣都毫不知晓。火车司机见势不妙,急忙紧急刹车。这时火车停在身后父亲还全然不知。火车司机气愤地走到父亲前面,疾言厉色地斥责时,父亲回头才看到一条长龙似的火车就停在身后,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从那以后,父亲扛树再也不敢走铁路中间了,只好走铁路两边难走的人行道。
做老房子,母亲正怀大妹妹,腆着大胆子,做事多有不便。但那时的妇女没有半点娇气,就是身怀六甲,也是同男人同进同出,忙里忙外。做屋时,母亲不仅要到生产队出工,回家还要给泥工木工烧茶做饭,陀螺般不能停歇。经历的最艰难而又带有几分危险的事是,若遇到了半夜落雨,为了保护土坯墙不被雨水淋湿,母亲就要同父亲一道赶紧起床,颤悠悠地爬上高墙,用茅草、稻草、甚至蓑衣、斗笠将土坯墙遮严盖实。记得那时当母亲说到这段往事时,脸上仍有几分难过的表情流露。现在想来为做房屋,母亲真的经历了千辛万苦。如今就是一个身子正常的妇女上高墙都难免心里害怕,可我母亲身怀六甲,却要两股颤颤地爬上高墙,防止雨水的渗入墙休,把害怕和危险都抛到脑后,这是多么的艰难和不易啊!由此可见,上一辈人为了生存为了子女,经受了多少磨难。
我住进老屋后,长到五六岁的光景,才记得一些事。那时烙印在脑海最深的是觉得自家的老屋比别的人家的要高大结实。再大了些后,和村子上的小伙伴在一起玩耍时,当话题讲到各自居住的房屋时,心中就有几分骄傲,会自诩我家的土屋高大、墙脚青砖光溜、大门厚实光亮好看。这些往往成了我在小伙伴面前炫耀的亮点。只要我一讲起这些,别的小伙伴都哑口无言了。老屋那时多少给我带来些自豪感。
到了青少年时,心中的梦想就像山间的雾岚一样在脑海中弥漫开来。那时虽晓得自家的茅草土坯房简陋,不及集镇上了青砖瓦房好看住得舒适,但仍帚自珍,从不嫌弃,还甘愿在散发着泥土气息的老屋中让漫无边际的梦想像涟漪一样的在脑海中扩散开来,充实那些缺少色彩的日子。老屋那时成了我放飞梦想感受四时变化的温馨港湾。
到了春天,当我从栖息的`老屋中走出,看到弥眼的风得日丽,春明景和的景象时,人就像放出笼子的鸟儿,感到无比的自由和畅快。看到了大地上满眼的苍绿,感觉那是上苍把翡翠化成了浓酽的汁液涂抹在了大地上,给人们以视觉的慰藉;看到花儿开了,认为是上苍为了唤醒被冬季桎梏得太久的万物,送来的一片温馨的呼唤;看到蜜蜂、蝴蝶在飞舞,认定是上苍特地派定的快乐天使,为人们展现自然生命的丰富多彩。
到了夏天,当在田地间劳动汗流夹背地走进老屋里,老屋就像一个天然凉爽的洞窟,期间悠动的清凉在似有若无的过堂微风的吹动下,就会舐去脸上与背上的如豆大的汗珠,还你一身的凉爽。
到了秋天,老屋成了屯积丰收果实的地方。看到那喜人的劳动成果,心中就有丰衣足食的喜悦。老屋这时也成了一年之中最喜庆和欢乐的时候,平时忍饥挨饿的日子也到了尽头,大人的眉头舒展了,小孩也整天地喜气洋洋。能吃饱饭的日子,从老屋走进秋天的怀抱,或在劳作中沐浴秋阳,或在黄昏将目光随着红日西沉,心里就升起美妙的遐思,思想就像长上了翅膀一样轻灵。
到了冬天,万物肃杀,北风呼啸,雪花飞舞,老屋就像一个温馨的港湾让我们躲避恶劣的环境。这时,任你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只要围在老屋的火堆旁,身上就是暖烘烘的,人就不会感受到冬的寒冷,心间就会流动着少有的幸福和快乐。这时的老屋带来的是日子静好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
当我高中毕业后,怀着初醒的现代意识,准备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和另一种生活,以及另一类人群,即将离开老屋时,心中是依依不舍的。迈步离开老屋的那一瞬,我眼里噙满了热泪,就像离开母亲一样的难过。当我融入外面喧嚣而繁华的世界,我并没有欣喜若狂的张开双臂拥抱那斑驳陆离的繁华,而是割舍不去老屋在我思想中留下的那份温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像一朵浮萍,凭空无依,孤立无助,浮在水面。清静下来时,只有老屋的形象和在其内生活的快乐场景如影随形在脑海里翻腾,由模糊到清晰,由遥远到咫尺,令我梦牵魂绕,不能自己。我深深感到老屋在我心中一刻也没有离去过,它就和家乡中的春花夏草,流茧飞蝶,冬阳秋月一样嵌入了我的生命之中,时时勾起我的故园情,我的亲情。
我与老屋之间有着永远蔓延盘结的不能割舍的宿命,这是自从我住进老屋的那天开始上苍安排好的。它蕴孕了我最初的梦想,见证了我的喜怒哀乐,呵护着我顺利地成长,给予了我生存的智慧。我的灵魂似乎就系在这栋老屋之中,不能分离,就像人体的器官不能离开人的身体一样。尽管现在的老屋由原来的三间拆得只剩下了最大的一间,但这并没有影响我对老屋的记忆,也不能抹去我对老屋感情。每当我踏进故园,眼光最先投向的是老屋,迫切希望走进的是老屋,最能唤起我对父母思念的还是老屋。
当我走进那不太平整的泥土地的老屋,思想就会不其然而然的怀想已往的时光,感慨时光流转之快,世事变化之大,然而,时光流逝不是人能拽住的,世事的变化也不是以人的主观意志转移的。我现在只希望老屋能够更长时间地在时光里守望,让我每次回故园,都能带给我一份思念、亲切、温暖,不管是远是近都始终如一地将那份慈爱、吉祥、安宁长久地罩在我的心灵上。
篇5:老屋散文
老屋散文3000字
老屋不寂寞,因为有我们陪着它。
老屋坐落在孔山脚下一个在济源享有很高知名度的自然村,村落依坡势而建(西长约2里,南北宽有1里)一排排整齐的房子,干净而卫生的街道,在阳光的照射下井然有序,错落有致,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而默默无闻的老屋坐北向南,频临焦枝铁路。它的位置得天独厚,处于村落中间繁华地段的边缘。
老屋有个面积很大的院子,院子内外虽说是在同一片蓝天下,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院子的东边是一排门面朝东的门面房,前面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街,而这条大街是我们村最繁华、最热闹的所在。门面房宽有8米,长约20多米,一字排开分为四间,我用了其中一间做生意,其余的房子全用来做仓库。这些房子在这十几年来为我家经济的腾飞做下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院子里却像是个曲径通幽的世外桃源,很是幽静;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于是音乐响起,许多朋友就会在乐曲声中双双翩翩起舞,于是伴着这优美的旋律,在这快乐而难忘的夜晚忘掉茫茫人世间所有的忧伤与烦恼。
老屋距今,年代其实并不久远。我记得它修建于上世纪79年(那时正赶上全村整体搬迁,地皮很是抢手,当时这块宅基地是个方圆有三四米深的大坑,通过父亲的.再三申请,于是这块地皮就划给了我们家)。当时我只有九岁,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寒冷的假期,每天天不亮,母亲就早早地起床做饭,然后把我从熟睡中拽醒、洗刷;吃完饭就裹上不合体的大衣,戴着厚厚的帽子,迷迷糊糊跟在父亲和两个哥哥的身后迎着刺骨的寒风一路朝北向山上走去;顺着蜿蜒的山路行走,直到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我们才气喘吁吁,满身是汗地来到目的地,坐在那里休息一会儿,两个哥哥便会在父亲的招呼声中取出藏在附近的开山工具开始撬石开山,而我这时也要满山驾岭找来干柴和水在背风向阳处取暖烧水,然后就坐在火边取出磨石沾点水开始磨父兄们用钝了的工具……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下燃放的鞭炮声仿佛在告诉我一年一度的春节就要到了,那年的春节仿佛来得特别早,想到小朋友们都在家无忧无虑地玩耍、大摇大摆地挣着压岁钱,而我却要每天和我的父兄们起早贪黑地忙于生计,我的心情总有一种用语言也难以表达的沉重。苍天有眼,也许是我们的执着感动了熟睡千年的大山,终于在临近寒假结束的时候,山沟里终于滚满了大大小小、棱角分明的石头。在以后的日子里,正当壮年的父亲领着两位兄长和唯一的姐姐,如同辛勤的蜜蜂没日没夜地下着苦力为房子备料,终于在第二年的冬季来临之季,一座让人望眼欲穿的新房终于在鞭炮声中落成了。
在以后的岁月里,这座房子轮流住过我们兄弟几个,其中二哥在我心里一直是学习的榜样,二哥是个头脑灵活、勤劳苦干的人,经过岁月的沉淀、多年的打拼、他的资产就像儿时下雪天玩耍的雪球,越滚越大。而我也是心怀感恩、积极进取直至现在人到中年也终于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老屋冬暖夏凉,就像一个天然的空调。在我成家这些年来,周围的房子随着人们腰包的鼓起,物质水平的提高有很多都已在翻新;历史的变迁、时代的发展使得老屋犹如一个风度残年的老人,默默地站立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中间。早在十几年前我和妻子就曾计划翻新它,结果招到父母的极力反对,而我们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让父母不愉快,于是经过多方努力就在村里的繁华地段又盖了一座门面房,第二次,征得父母同意在不动老屋的前提下,把院子里的一切做了一个大改动。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那时就想父母不让动老屋一定有他们自己的的想法。何必让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呢?
怀旧也许是人的一种本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可能是受父母的影响太深,或许是在老屋住得久了,日久生情的缘故;总之,多年来我总想有一种想借助文字来把老屋一吐为快的那种感觉。可又有无从下笔的那种尴尬。可是我对老屋又怎能熟视无睹呢?老屋毕竟记载着父母壮年的奋斗不息,同时也见证了我少年的成长历程,青年时代的创业艰辛。就是这让我心生眷恋、让我魂牵梦绕的老屋不知道伴我走过了多少春暖秋凉、夏炎冬寒。看到了阴晴圆缺、日出日落。这些年来,我经历了太多的人生的酸甜苦辣,老屋似乎都在一路看护着我,呵护着我……
年年花相似,岁岁景不同。房屋依旧在,而人呢?那时正值壮年的父亲早在几年前已做古,而整天忙碌的母亲现已年过七旬,每天只是在暖暖的阳光下和几个老人们悠闲而快乐地追寻着往事的回忆。我们姊妹几个也各奔东西。现在,在不知不觉的现实生活中,长子已经走向社会,次子也正处于逆反的青春发育期,而我们夫妻二人也已经不再年轻,在每天忙碌着的同是也在享受着人到中年的快乐与幸福。
每当夜深人静睡一觉醒来,看到熟悉的老屋,那些封存多年的记忆就会像打开闸门的洪水,汹涌奔腾而来。老屋的每一处乃至每一个角落,背后似乎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在等我娓娓道来,这故事或忧伤、或喜悦、或失落、或美好。老屋伴随着父亲留给了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精神财富,足够我享用一生,现在想来才倍感亲情的温馨与可贵、生命的短暂和无奈。
老屋,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屋,今后无论我走到哪里,身在何处,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生命的河床、停泊的港湾,即使将来有天你化为一片荒野,在我的梦中我也一定会把你带上天堂。
篇6:老屋散文
关于老屋散文
偶然间想起了老屋,那栋横跨了两个世纪而今已破破烂烂空无一人的那栋。
那是爷爷亲手盖的。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半红砖一半土砖才砌成了六大间屋。奶奶在我父亲八岁时便去世了,是爷爷凭着他的双手,拉扯大了父亲五兄弟和我的小姑姑。房子建成的时候,爷爷极其自豪舒心地笑了很久,因为他觉得他的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这栋大而简陋的老屋庇佑了父亲他们的半辈子,也为儿提时候的我挡去了一切风和雨。多年以后,再回来这栋老屋,还依稀可见我在墙上写的歪歪扭扭的字。
那时候我以为这栋老屋是世界上最牢固的房子,可它跟爷爷一样慢慢老了。
爷爷辛苦了大半辈子,到了晚年终于做不动了,风湿病、糖尿病压垮了我心中的大树。他的儿子女儿们一个一个都在外面安了新家,几番邀他同住,他总是摇头。老屋就是他的'根,离开了根,树还能活吗?
他走得非常安详。早上的时候他还对我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奶奶还是初嫁给他时的模样,他从山上回来,而奶奶就站在门口迎他吃饭。夕阳的余晖把奶奶通身都染红了,奶奶眉眼间全是笑意,一声一声地呼唤他的名字;晚上,爷爷便无声无息地走了,躺在他睡了几十年的木床上,眼皮轻轻地磕着,嘴角还定格着一个满意的微笑。
我哭得撕心裂肺,就算眼睛干了,喉咙哑了,身子也还抽个不停。任凭大人们如何哄劝,我的心里始终觉得空落落的恐慌。
丧事办了三天三夜,常年在外的亲友们也都赶了回来,鞭炮声锣鼓声响个不停。这栋老屋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热闹过,然而它却是真正的孤独了。
爷爷如愿地葬在了奶奶的身旁,但再也没有人像爷爷一样守着这栋老屋了。丧事办完,房子也就空了。亲戚们又过上了常年在外的,我也搬到城里去念小学了。
到城里的头几年,这栋老屋都曾无数个夜晚闯进我的梦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声。我哭喊着惊醒,面上挂着两行清泪。后来时间久了,老屋也就甚少入梦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回了一趟老家,那栋老屋已不复记忆中的模样了――顶着一个三米来宽的大口子颤巍巍地立着,有一大间房已经塌了,碎瓦铺了一地,屋外杂草纵生,埋没了落脚的小路,有种说不出的孤寂与凄凉。
在故乡,像这栋老屋一样用土砖或是土砖红砖混合建成的老房子还有很多,他们或是塌了,又或是没塌,尽管规模历史有差异,但都同样的孤独着。如果有人陪伴,那一定是老人们,只有他们,对这片土地,对这栋老屋才有着深深的眷恋。
祖辈们安土重迁,守着田与房子,死后也埋在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山里。乡里的人世代为邻,相处融洽,房子上炊烟袅袅,屋里其乐融融。就算有人被迫迁了远地,死了以后,娘家的人也会跑过去一路上吹锣打鼓,热热闹闹地送他一程。
而今经济发达了,人们吃得好穿得好,可人却越来越少了。这片养育了无数代人的田地正在渐渐变得荒凉,只有一个个垂暮老人守着越来越空的房子痴痴地望着远方,望着远方的子孙……
篇7:老屋散文
我们一家,平日天南地北,相见的时间并不多,唯有春节,却是唯一会携同大小,无论远近,都会在这几天奔赴回老家,齐聚老屋。这传统的佳节,除了以食为天的聚餐,还有一种回归的意味。
站在二楼平台上,向下俯望:小辈们在院子里和堂屋里嬉闹闲聊,哥哥姐姐们在忙碌地安排晚餐,老父老母欢喜地在屋前屋后的忙乱……看着这一刻,我是快乐着的。
旧日,我喜欢坐在二楼的平台上,看着四周的屋顶。它们都褪去了新鲜的外衣,虽然有点残旧,但却显得朴素,端庄。
它们的瓦片排得整整齐齐,到了屋角的边缘却又翘起一点小角,显得沉静中又带点活泼。这青的瓦,白的墙,上面有时还有一些小植物在上面扎下根,一个个亭亭玉立,乍一看像是一棵棵小松,青翠苍茫。它们就那样挨挨挤挤的站着,它们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瓦松。
瓦松如青松一般,终年不败。到了春天,这娇小的身躯却又把蕴藏的力量爆发,一个个头挂满了红铃铛颤颤巍巍地矗立着,红得逼人的眼,把整个瓦面装扮得喜气洋洋。
都说庭院深深深几许,我们的旧房子还筑起了过人的围墙。围墙里有房子,有我们,有一株有碧深深叶子的桂花,有一大丛总是四季都顶着花苞,到春天才憋足劲开放的茶花。
老屋的里面是清凉如水的,夏日里没有一丝的炎热。冬天,老屋院子在太阳的照耀底下是暖洋洋的。
春天,我们在院子里放鞭炮;夏天,我们在院子里分享瓜果;秋天,我们陪着月亮;冬天,我们在院子里烧烤。
那时的老屋充满了人声,那时的老屋是欢乐的。
如今,我再回到老屋的二楼,四周已看不见别家的屋顶,我看不见飞檐,我看不见青的瓦,白的墙,我也觅不到瓦松了。我们这小小的老屋早已被时代放弃,被四周的高楼包围着,就那样睁着眼,看着我。
茶花却依旧。一大丛一大丛的'盛放在院内。拳头大的花,散落在暗绿发光的树叶丛中,竟忽然就变得渺小了,那淡淡的香味,淡淡的粉色,忽然地就都在眼前变得隐隐约约起来。
想起读书的时候,学杨朔的《茶花赋》,通篇至今常映入脑海的,便只剩一句:“时时望见竹篱茅屋旁边会闪出一枝猩红的花来。”文中说,在大理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养茶花。花期一到,各样品种的花儿争奇斗艳。
因为这文,见到了茶花,便种了一丛在家。最初种在盆中,遮风挡雨的娇惯着,却总是养活不了,后来就随便直接种在门边,日晒雨淋,风餐露宿的,却愈见枝繁花茂,年年春节便花期如约而止。这淡粉的风韵压了满园的芳菲,一直陪伴了我们多年。
如今,老屋老去,人虽依旧,却也聚散无常,
有的远赴海外,有的天南地北,出嫁的出嫁,家中只剩老父老母和这丛茶花依旧花开花落,默默无言,寂寂等待每年的春风。想着这一刻,我又是无奈的。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116天
篇8:描写老屋的优美散文
描写老屋的优美散文
电话里,父亲告诉我,老屋已经被拆掉了。闲置五年之后,终于在这个初冬,被彻底拆掉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父亲也跟着我沉默。这是老屋的宿命,除了沉默,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老屋从不曾华丽,却承载了我们三代人四十年的梦想,朴实、庄严。老屋走完了它光辉的一生。之后谈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无非是天气、身体之类的话,这是相距千里的我们最关心也是最常谈到的话题。
离开家这十年,虽已在外定居,我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个远行的游子,总有一天我会回去。挂断电话,关于老屋的种种记忆重回脑海,老屋不在了,那些故事还在。关于父母、乡邻,关于我人生最初二十年的。有清晰的、有模糊的,点点滴滴开始,慢慢的汇聚成一幅幅画面,将我带回了五年前的秋天。
那是9月,在青岛找到工作之后,我便匆忙的赶回家办理身份证。只在家呆了三天,却是我这十年中唯一一次回去,也是最后一次见老屋。当时老屋便已经卖给了邻居家舅舅——三婶的弟弟。舅舅将其闲置起来,准备以后拆除,在原址上给他家长子唐伟盖新房,娶媳妇用。父母则住进了新盖的两间石头瓦房,位置就在老屋的东侧,相距不过三五百米。
县城到家里的路上,从送我的同学小鹏嘴里了解到不少家里的近况。母亲的身体还是之前的样子,不能下地干农活,每天都要吃药,却也硬撑着在家养些猪、鸡鸭等;父亲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他怕经常麻烦乡邻和我的几个经常过去帮忙的同学,这两年地种的越来越少。老屋则因为年久失修,被父亲变卖,在当年给我预留的房场,盖了两间石头房,而家当也都还是当年的那些。
毕业之后,几经周折,我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东奔西走,不时的还要年近花甲的父母接济。这次虽然在青岛托人找到工作,能否适应尚未可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父母些许的回馈,就连回来看看他们都算是一种奢望。这次回来,我多希望是衣锦还乡,而不是这样落魄。想到这些,本来就灰暗的心情又多了深深的歉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年迈的'父母。
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在新房前溜场院,马是借后院五叔家的。母亲则在屋里淘米洗菜,说要留小鹏家里吃饭,其实我知道那些饭菜是做给我吃的,小鹏也适时的打趣说:“大娘啊,我来那些回帮忙儿,你也没给我做这些好吃的啊,这家伙宝的(宝的是我小名)一回来,你看连下蛋的小鸡儿都杀了”,说完嘿嘿的憨笑,和当年我们以前读中学的时候一样。离家这几年,他经常来家里照看,虽然后来他做生意、结婚到了县城,还是不时的回来,这让我甚是感激。吃饭的时候父母问问这,问问那。看着父母新增的白发。我的心里酸酸的。我尚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我最骄傲的亲情和友情都在这里——一个曾经我奋不顾身想要逃离的地方!
饭后,小鹏急着赶回县城去打点生意,并嘱咐我走的时候一定要在他那里逗留一半日。而我没有听父母的话在家休息,自顾的去看老屋了。
崎岖的泥路依旧,老屋却不再是当年的模样。老屋的整个院墙已经被重修、加高,大门被拆除,早不见木门的去向。房前屋后的那些杨树、沙果树也不知踪影。两亩地左右的地方全都被种上了黄豆——包括之前通向老屋的那段小路。只剩下那口因为无法移除而幸免的水井伴着孤零零的老屋在秋风中萧瑟。
黄豆已经被割倒,每六垄一排或远或近的一堆堆静静的躺在地上,成熟是它们在这个世间最终的意义。我翻过石头院墙,径直向老屋走去,屋顶上的苇草已经掉落了许多,深深浅浅的露出泥土和梁木,上面干枯的杂草摇摇曳曳,好像会随时被风吹走。墙上抹的掺有草丝的黄泥也剥落了不少,露出大片大片的石墙。窗户和门上代替玻璃的塑料布,发出哒哒的声响,宛如一位老人,在诉说曾经,或是在埋怨我这个迟归的游子。
屋里空空的。只有地上散落的一些搬家时丢弃的杂物。棚上、墙角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蜘蛛网。东屋糊墙的报纸已经呈暗黄色。而炕头上方,俨然还贴着我读小学、中学时获得的各式奖状——包括最早在小学二年级是得到的——已经有之久,虽然破损严重,还是能辨认上面的字迹。父母一直留着,舍不得用报纸糊上,我曾经是如此的让他们骄傲。客人们口中对我的称赞,甜蜜了他们半生的辛劳。而这一切,如今似乎都要随老屋而去。
从父母结婚开始,这座由石头、黄泥、苇草所建成的老屋,伴着这个家庭度过了最为艰辛的岁月,遮风挡雨,无怨无悔。如今它老了,真的老了,老的已经不能再修补。但在我们家人心里,即使再简陋、破旧,老屋依然可以比拟任何一座城堡。
没有过多的休息,也没有走亲访友,我尽量把时间都留给父母,但三天还是很快就过去了,走的时候我带上了父母给我准备的所有——那是他们的今生都不会停止的对我的爱。
五年过去了,每当工作生活中遇到困境,我都会想起老屋,想起和父母在一起度过的艰辛却快乐的那段时光,还有墙上那些褪了色的奖状。所有这些,都是我的力量之源,让我把困境看成是上天的祝福。
得知老屋拆掉之后,我和妻商量将在青岛郊区买的房子装修起来。房子是前年买的,由于距我俩上班的地方太远,一直没有装修。
她问我为什么,我便给她讲了很多关于父母和老屋的故事。她含着泪要我一定要邀请父母过来同住。她还告诉我,这也将是我们以后的孩子的老屋,去承载孩子们的记忆与未来。
是啊,人不分贵贱。无论贫穷或富足,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自己心中的那座老屋!
篇9:别了老屋散文
别了老屋散文
住了四年多的老屋,在这春寒料峭的二月里不得不离开它了。
六年多前的夏天,我刚来H城工作时,曾在离工作单位不远的拆迁安置房的小区里,租了一小间房暂住的。但一年多后,大约房东想涨价而另觅了“新欢”,突然要我搬出去,而我也因不想与如此势利之人多语,于是同意搬出。时正酷署,极难在几天内找到房子,非常地着急。还好,同城的一位至亲已陆续搬进了新房,他们原住的老屋尚没有处置,经联系后,同意我暂住老屋,于是我便搬了进去。
老屋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一楼,带一个院落,但阳光不足,即便是白天也要进屋后开灯才能看得见。倘到了阴天或梅雨季节,屋里更是阴冷、湿度大、霉味重,而到了夏季,闷热潮湿,老鼠、蚊子,甚至蜈蚣经常光顾;待好不容易熬过了夏秋后,冬天到了,屋内又是冷得出奇。应该说,老屋的居住条件不是很好的,但毕竟它给了我以栖身之处,况且老屋的小院落里,芍药花与野草秋菊之类共生,亦别有一番乐趣的。老屋四周环境也很静寂,没有火车或汽车等声音干扰,小区里有高大的乔木如云彬、松柏与香樟树之类,老屋前面的一个角落里,还有小片水竹林,左边的铁栏栅外有一棵高大的椿树等等,这更增添了老屋外围环境的幽雅与清静了。那时,我住进老屋后,一下子就被这宁静的环境所吸引。一开始房主也暂住老屋里,只是他常常出差,偶尔回来住住,大部分时间仍是我一个人守着。但我工作单位与老屋很有些距离了,来往要乘车,而工作又紧,于是重新租房一事便一拖再拖,使我很不安。好在房主一家,事务也较多,对于我的租房也渐渐地松了下来,又加之老屋里有许多杂物也需要人看顾,于是便稀里糊涂里“长住”下来了,这一住竟四年多过去了。
四年,不长也不短。在客居老屋的日子里,我常是一盏孤灯相伴,几度春秋相随,使我与老屋彼此有生命的呼吸与感受。白天,因老屋距单位较远,只好天不亮就出发,在晨曦微露中与它告别;晚上,则在晚霞与夕阳的余辉里与它重逢。只有到了夜里,我与老屋相处的时间最长,在昏暗的屋内,我常借着一只旧台灯看书或写点文字,而老屋里的家什与灰白的墙或许也默默地注视着我的。老屋里有一台电视机,刚开始还能看清图画,后来只能听听声音,看个影子了。不过,这样也不错,虽然寂寥了不少,但却也因此有了一些时间读书,充实了许多。四年多来,我在老屋里由于有大量的时间读书学习,不但通过了中级编辑职称的考试,也通过了国家计算机的相关考试,这为我今后的发展打下一些基础,而且我还写了大量的散文及一部分中短篇小说并得以在网络及报刊上发表。一些拙文,或叙衷情,或陈观点,或梦中追忆,或对人生的感悟,不一而足。这些成绩,与其说是由于有了充裕的时间促就,还不如说是老屋给了我生命的灵感与心灵的慰藉,给了我在异乡漂泊着的身心,找到了一个优良短暂的歇息港湾后才得以完成的。
四年,时光又总是匆匆,如白驹过隙。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春宽梦窄,我与老屋就这样日日相伴着,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然而,每年才过了春天,总又迎来秋冬。老屋大约也应有这样的感觉吧,每当春天来到的时候,小院的内外,便吐绿绽红,催促着一个个生命的成长,顿然让人感受到了一片片盎然的生机与一丝丝儿希望。在院内的东面,可能水泥地质量不佳,一经风霜冰冻,长年积累而渐渐地受到破坏,最后竟成了一小片裸露的荒芜之地。而就在这区区之地上,无论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还是在秋草苍凉之际,各色花卉开放,杂草丛生,自生自灭;藤萝满地,沿角攀爬,自由自在的。前年的秋天,就在这片小地上,竟然自长了一棵泡桐树,在秋天最后的阳光里,拚命地吮吸着养分,到了残秋初冬的时候,它竟长成了一人多高的小树。有一次,我的至亲来老屋时,惊喜地发现有这么一棵自生自长的树,以为甚是吉祥,要我好好地善待它。其实,我对于这片小小的.土地上的任何生物,均给了它们充分的空间,无为而治,让它们都自由地生长,开花与结果。有时我想,在人的社会中,各种痛苦与各种束缚,与在这片小土地上生成的生物相比,不知要逊色了多少呢。
小院内是自在的,而院外左边的铁栏栅旁的一棵高大的椿树,却给了我直接的恩惠与快乐。记得每年春天来到的时候,妻总是从外地赶来老屋小住几天,为的是一品那真正的香椿味。是的,我们一起摘下那嫩绿的椿芽,翠玉清香,最先让我品尝到初春的味道了。那味,满齿香溢,回味无穷;那味,总让我想起与妻一起采撷香椿时的情景。其实,这味道,不正是老屋散发出的味道么,真是令人难以忘怀。秋天到了,老屋的小院落内落满了黄叶及小枝丫,那是银杏的叶和云杉的针叶。这些落叶,在阵阵秋风里,不啻平添了老屋的那愈加成熟的面容,而且也使老屋与秋天浑然一体,使老屋变得如秋天一样地安详与静美……
然我心里很清楚,住在老屋里只能是暂时的,而至亲房主心里当然也清楚的。因此,我每每念及于此,便不安与愧疚。然而,几年中,随着孩子在H城上大学及毕业之后,常常来老屋,妻子有时也来小住几日,一家人渐渐地在老屋里的日子多了起来,这给了我们极大的方便,而这种方便的同时又使我渐渐懒散许多,对于租房已没有劲头了。可是,老屋的女主人却愈加地敏感起来,唯恐我们长住下去了,便想出各种暗示的方法要我搬出老屋。其实,我在去年就已购了新房,只是交房期尚要到今年的春季,一直延挨着没有搬出。于是,老屋的主人们更加疑心起来,把生活在故乡的老人接到H城,明确告知老人要住进老屋。如此,我只好在我新房即将交付的时候,不得不搬了出来而租住在新房附近的一个小区里,权当过渡了。
搬出老屋的那天,恰是元宵佳节,正是万家团圆的时候,当我们把一些属于自己的杂物装上一辆出租车,就要离开老屋时,我的内心十分地凄怆,心情也格外地沮丧。当我最后望了一眼老屋时,眼里禁不住地噙着泪,毕竟我在老屋里住了四年多呀,老屋里的一物一角,小院落内的一草一木,是我多么熟悉的呵。春天就要到了,那棵自长的泡桐树应又到了吐绿展叶时候,而那高大的椿树在这早春二月里,它的清香又将归属于谁呢?反正不属于我的了。听说在我搬出的第二天,房主很快地就把老屋租了出去了。唉,老屋呵,你象一条老牛一般默默地承受主人的驱使与出售,只不过它的新用人是否还象我一样地与你同呼吸,共感受呢?我不知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而所剩下的,我只有祝福你了,同时也祝福自己。
别了,四年中那常常默默注视着我孤灯形影的灰暗的白墙老屋;别了,我那在老屋的院落里自由自在生长的小草们与小树们,还有那一株高大的香椿树。别了,别了,我那暗弱而孤寂的老屋呀。
篇10:老屋窗口经典散文
老屋窗口经典散文
学生们排队出来了,最引人注目的是河英。她已是一个大姑娘,运动衫裤是她自己照着画报上女运动员的照片缝制的,深蓝色的土布衣衫裁得很窄,绷得很紧,身材一下子显得更加颀长,线条流畅而柔韧。我记得她走出操场前几次在女教师跟前忸怩退缩,不断神拉着自己的短裤,像要把它拉长。最后,几个女教师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外。门外,立即卷起乡亲们的一片怪叫,怪叫过后一片嘁嚓,嘁嚓过后一片寂静。河英终于把头昂起,开始跨栏、滚翻、投篮。这一天,整个运动会的中心是她,其它稚气未脱的孩子的跳跳蹦蹦,都引不起太多的注意。河英背后,站着一排女教师,她们都穿着县城买来的长袖运动衣,脖子上挂着哨子,满脸鼓励,满脸笑容;再背后,是尼姑庵斑驳的门庭。这里,重迭着三度景深。
这次运动会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从此,经常可以听到妇女这样骂女儿:‘你去浪吧,与河英一样!”好几个女孩子退学了,男孩子也经不起家长的再三叮嘱,不再与河英一起玩,一起走路。村里一位近似于族长的老人还找到了女教师,希望将河英退学,说余氏家族很难看得惯这样的学生。我母亲听说这事后,怔怔地出了半天神,最后要我去邀请河英来家里玩。那次河英来玩了之后,母亲特意牵着我的手,笑吟吟地把她送到村口。村民们都惊讶极了,因为母亲平日送客,历来只送到大门。
这以后,河英对我像亲弟弟一样。我本来就与我的邻座陈米根要好,于是三个人老在一起玩,放学后一起到我家做作业,坐在玻璃窗前,由我母亲辅导。母亲笑着对我说:“你们娃余的可不能这么霸道,这儿四个人就四个姓!”
今天,我躺在被窝里,透过玻璃窗死死盯着远处的雪岭,总想在那里找到什么。好久好久,什么也没有,没有红点,也没有褐点和灰点。
起床后,我与母亲谈起河英,母亲也还记得她,说:“可以找米根打听一下,听说他开了一丬小店。”
陈米根这位几十年前的好朋友本来就是我要拜访的,那天上午,我踏雪找到了他的小店,就在小学隔壁。两人第一眼就互相认出来了,他极其热情,寒暄过一阵后,从一个木箱里拿出两块芝麻饼塞在我手里,又沏出一杯茶来放在柜台上。店堂里没有椅子,我们就站着说话。他突然笑得有点奇怪,凑上嘴来说:“还是告诉你了吧,最后也瞒不住,这次买你家房子的正是我的儿子。我不出面,是怕伯母在价格上为难。说来见笑,我那时到你家温习功课,就看中了你家的房子。伯母也真是,几十年前就安上了玻璃窗!据说装了四次?”
这个话题谈下去对我实在有点艰难,我只好客气地打断他,打听河英的下落。他说:“亏得你还记得她。山里女人,就那个样子了,成天干粗活,又生了一大堆孩子,孩子结婚后与儿媳妇们合不来,分开过。成了老太婆了,我前年进山看到她,连我的名字也忘了。”
就这样,三言两语,就把童年时代最要好的两个朋友都交割清了。
离开小店,才走几步就看到了我们的校门。放寒假了,校园里阒寂无人,我独个儿绕围墙走了一圈便匆匆离开。回家告诉母亲,我明天就想回去了。母亲忧伤地说:“你这一回去,再也不会来了。没房了,从此余家这一脉的后代真要浪迹天涯了。”
第二天一早,我依然躺在被窝里凝视着雪岭。那个消失的红点,突然变得那么遥远,那么抽象,却又那么震撼人心。难道,这红点竟是倏忽而逝的哈雷彗星?
迷迷糊糊地,心中浮现出一位早就浪迹天涯的余姓诗人写哈雷彗星的几句诗。
你永远奔驰在轮回的悲剧
一路扬着朝圣的长旗
篇11:梦里老屋散文
梦里老屋散文
一
家乡的老屋的确已被拆除好多年了,连同它周围的一切以及整个的村庄。记得那时,尚在奶奶怀里撒娇的儿子还没有上幼儿园,如今,儿子已是读初四了。
这么多年了,却还是会常常想起曾经的老屋,常常在梦里走进一个氤氲着泥土的颜色和味道的家园:窗外的老石榴树上,依然缀满了沉甸甸的石榴;那棵歪脖子枣树上,红红的枣子亦如落了一树浓妆的繁星;一院秋色,在高高的梧桐树下,随风,暗自摇曳飘零而屋檐下,那窝叽叽喳喳的麻雀呢?那对衔着春天归来的燕子呢?屋墙上,那一串串红红的辣椒呢?还有窗台上,那几个晾晒着的葫芦呢?
梦里,一个游荡的灵魂,一个无所归依的灵魂,站在满院赭黄的秋色里,一寸一寸,苦苦寻觅。
二
很多往事,已是模糊不清,而关于老屋的那些记忆,却几度在梦里温习,犹如昨天。
我六岁之前的家,是租赁着别人家的两间破败不堪的西厢房。我六岁那年,父亲用全家省吃俭用积攒的全部积蓄,在村子中央的一块空旷的闲地上,建起一栋三间的北屋,还围起了前后的院子。房子亦如别人家的房子一样,是用土坯垒砌的,只是在墙的四角和门窗的边缘砌了青砖。还清晰记得,建房子的那几日,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来帮忙,奶奶和妈妈在一笼一笼地蒸馒头,父亲则忙得早晨连脸都顾不上洗。几天的功夫,一栋散发着泥土、石灰和木梁气息的房子就造好了。搬家那天,屋里挂满了乡邻们送来的床单和被面,红的,黄的,艳的,素的,那份喜庆,让不苟言笑的父亲和温良谦让的母亲的脸都笑成了一朵春天里的花。那时,我懵懵懂懂地知道,这三间土屋,这个院子,就是今后我真正的家了。
后来,我大些的时候,父亲又在院子里建起了两间西屋。从此,这个院子,就成为我童年,乃至上大学之前最温馨、最快乐的所在了。
记忆里的故园老屋,虽然贫寒,却被母亲拾掇得干净利落,井井有条。一年四季,农家自有其不一样的风景和别致。春天,院子里的洋槐树,会给老屋开些很美很香的花;秋天,清凉的风在老屋的瓦楞上咝咝地唱着,时时轻抚着墙头上那几棵长了穗子的茅草;冬天,一场雪,就把老屋飘进了一个童话的国我却最喜欢老屋周围那些挂在夏日树荫里的时光。暑天的日头下,前院北屋窗前的石榴树早已是葱葱茏茏,大大小小的的石榴藏在枝叶间,摇晃着欲滴的青翠;那棵枣树,顶着一树花生大小的青涩小枣,扭着脖子,不知疲倦地窥视着这个宁静的院落;高大的梧桐和茂密的洋槐,拥着蝉的缠绵合奏,却将一树阳光,揉为一地斑驳的花碎。后院的青石屋基下,照例铺满了幽绿的青苔;那几棵瘦长的香椿,已是越过了屋顶,却将几杆粗粗啦啦的枝叶,招摇着探向院墙外面的世界;一个粗笨硕大的榆木树根,不知何时被父亲掷在了这里,经了一些旧年风霜的磨砺,再淋上些夏日的雨露,不经意间,就会有一些神奇的生命,顶着如伞的小帽子,三三俩俩地生长起来
夏日的傍晚,母亲在灶屋里升起了青色的.炊烟,那些糙米五谷、萝卜青菜,在母亲的侍弄下,总会飘逸出诱人的香味。这个时候,我会携了妹妹,奔到昏暗的后院里,寻找刚刚破土而出的蝉幼。笨拙的蝉幼刚刚钻出地面,趴在树干上或是一根倚墙的木棒上,像是穿了盔甲的武士,却没有一点防御我们的能力。我捉了它们,放到屋内的纱窗上,看它们是怎样的破壳而出,看破壳而出的蝉又是怎样的由娇嫩的颜色,一点点变得坚硬茁壮起来。
掌灯时分,劳作了一天的父亲在院子里点上一把拧成股的艾蒿,母亲在石榴树下摆上一张小小的饭桌,两三个乡间小菜。饭后,父亲照例会泡上一壶酽酽的廉价茉莉花茶。在袅袅的艾香和浓浓的茶香里,听摇着蒲扇的奶奶讲那些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童年的心境,在夏日夜晚的院落里,盛满了一湖如水的月华。
闻着泥土和花儿的气息,听着奶奶的故事,在这所贫寒而温馨的农家院落里,我渐渐长大。
后来,读大学,参加了工作,结婚生子,在城里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家。而在我心里,家乡那两栋历经风霜的老屋,那个盛满了绿荫的小小的院落,才是我永远不变的家。
忙忙碌碌,在城里工作和生活。平淡如水的日子,平淡如水的心境,却总有一个方向,一种牵挂,是我魂牵梦绕的皈依。回家,回家!多少个周末和节假日,回家,成了我和妻儿永远默契相守的主题。回家看看,已是满头华发的父母,还有那依然在树荫下矗立的老屋。
一次次归去来兮,一次次看到老屋的身影,它和所有农家的屋子一样,韶华不再,饱经风霜,但只要灶里还有闪烁的火光,那就是心灵最幸福的归所。
三
那年,大约是在秋天,坐在老屋的八仙桌旁,父亲告诉我,老家要拆了,村里要进行旧村改造,拆后的村庄要建一片两层的楼房。
突然的消息,让我的心绪沉沉地下坠。看得出,父亲在强忍着一种无言的痛楚,而母亲迈动着蹒跚细碎的步子,一遍遍地摩挲着屋里屋外的角角落落,泪光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闪烁着。是啊,操劳一生的父母,此刻,面对即将永远失去的家园,面对承载了他们一辈子汗水和梦想的家园,他们年迈的身躯和宽厚的心底,该是隐忍了多少无奈的委屈和依依的不舍啊!
搬家的日子说来就来了,好歹我城里的家还能安顿得下父母。我怕父母睹物难舍,已是提前把他们接到了城里。那天,老屋似乎格外沉静,窗子象经久失眠的老人深陷的眼睛。老石榴树的叶子,在深秋里,枯黄了,在没有一丝风的院子里,悄然坠落。我望着一件件搬出去的漆色斑驳的家具,望着渐已空荡的老屋,望着老墙上的树影斑斓,突然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声响,举起模糊的眼睛,望见那颗梧桐的枝叶竟是如火一样的红,一树炽烈的火焰,在深秋的熹照里,在安宁的穹庐下,低吟着,燃烧着
此时,燕子已是南飞,几只麻雀瑟瑟地站在屋顶上,在沉沉的斜阳里,无声地眺望着这片令人心颤的殷红。老屋就要拆除了,这些麻雀们,还有明春归来的燕子,哪里又是它们温暖不变的家呢?
拆房的那天,我在外出差,父亲到底还是回去了。后来听邻居们说,父亲那天哭了,哭得泪眼婆娑,好像把一生积攒的眼泪都流尽了。我能想象得出,当老屋被拆除时,看着挖掘机伸出长长的手臂,一下一下将老屋掏碎,将父亲一生的寄托掏空,站在一浪一浪尘烟腾起的废墟上,满头华发的父亲,该是怎样的老泪纵横啊!
是啊,再老的村庄,再破的老屋,也是我们的根。失去了根,也许就是失去了风雨过后一片挺立于斯的明绿。
四
生于村庄,长于村庄,村庄和老屋,给了我一个快乐而完整的童年,也给我的生命注入了一抹苍翠的颜色。村庄和老屋,庇护着我们茁壮的躯体,滋养着我们自由的灵魂。我一直觉得,是那经风沐雨的老屋,给一家人呈出相濡以沫的爱;是那悠远沉静的村庄,让农人们流溢出自然、淳朴和虔诚的清华。
如今,将一个个原生态的村庄连根拔起,嫁接上城市四处伸展的物欲的菌丝,这是人类文明的一种进步呢?还是人类文明的一种割裂和自以为是呢?当趾高气昂的钢铁机器隆隆地咆哮着,将一栋栋老屋,一个个院落,一棵棵大树毫不吝惜地夷为平地的时候,它们是否也把村庄的历史,把村庄延续了几千年的农耕文化一起埋葬了呢?
我不知道。
或许,那棵深植于乡间厚土里的梧桐知道,那些栖息在老屋瓦檐下的麻雀们知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对于家乡和老屋,我最后拥有的,除了童年的回味,还会有些什么呢?
童年的稚趣、童年的梦幻,早已穿越了曾经满树的葱绿,漫散于一个秋天的落叶里。老屋不在了,那些树木们轰然倒下的身躯,早已在挖掘机的隆隆戾声里,永远离别了我的目视,却用另一种方式,依然在延续着我童年的梦,滋荫着我生命的魂。
家乡的老屋的确已被拆除了,连同那个幽静的村庄。我知道,这不是梦。只是,这么多年了,我常常还会在梦里回到童年,回到那座老屋,回到一个夏日的夜晚,月亮洒满清辉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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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老屋散文(精选1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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