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雷惠歌”通过精心收集,向本站投稿了10篇陪母亲过年散文,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后的陪母亲过年散文,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 目录
篇1:陪母亲过年散文
陪母亲过年散文
大年三十这天中午,带着寒意的大风阻挡不住匆匆回家的脚步,我们终于回到家见到了母亲。
一阵嘘寒问暖,我们围在母亲的身边,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会儿让我们吃她亲手炸的麻花,一会儿把她过年早已准备好的瓜子、糖果一句句地叮咛着让我们吃。也许老人都一样,只有你吃了她为你们精心准备的好东西,他们的心里才会感到格外的满足。
下午吃完团圆饭,我被朋友们的电话一阵一阵地催促着,母亲理解这些友情,便不舍地对我说,去吧,回来有空到村里转转。其实,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流露着对我的不舍与无奈。
晚上,我们几个朋友边打着牌,边看着春晚,妻子的电话便催促了好几次。11点刚过,妻子又来电话说,快回来吧,妈等着你睡觉呢。我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好,害怕劳着,便匆匆赶回家。这时,妻子和母亲早已躺在了被窝看春晚。我刚躺下,感觉有点饿了,就说想吃点东西。母亲忙披上衣服,要下炕为我取馍。我和妻当然不能让她出去,就再三劝说,最后她终于妥协了,取了几块蛋糕递给我,嘴里并嘟哝着,委屈我娃了。
我知道母亲心脏病严重,睡觉早,就劝她关掉电视,早点入睡。她说,看文艺晚会吧,一年只一次,怪热闹的。我们只好依了她,陪着母亲看着。电视里传来一阵阵欢歌笑语,母亲的火炕上也荡漾着融融的暖意。直到外面的鞭炮声一阵阵响过,母亲才依依不舍地关掉电视入睡。
第二天黎明,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我便和小时一样,穿起衣服第一个起床。起床后,先把便盆端到厕所,不能倒,然后洗脸、开门、在供桌上,点蜡烛、上香、磕头,最后点燃鞭炮。礼节过完后,就兴冲冲地走到房间,亲亲地叫一声:妈——大——,父母暖暖地应答着,少不了从衣兜里掏出一角或两角的压岁钱,作为新年的祝福。
如今不一样的是我要叫醒侄儿,引着他为供桌上爷爷和爸爸的遗像,上香、磕头,然后响鞭炮。
这时,母亲起床了,她端着便盆,走向后院,我要接过去,她急忙说,不要,不要,我来。我这才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起床会忘记给母亲倒便盆呢?几十年了,自己总是没有这种机会,今天有了,我竟忘记了。谴责之余,我便忙为母亲倒上了洗脸水。
大年初一的晚上,我自然还是到朋友家欢聚。在一个朋友家,我遇到了几十年没见过的一位在西安工作的下一级的同学。几句寒暄后他说道,老同学,到我们这个年龄,最急切的心情就是大年三十回家过年,最幸福的事就是围在老母亲身边和她拉家常,有妈才有家呀!他说着,眼睛里竟溢出几颗泪花。我们几十年不见,这句话一下把两颗隔膜的心融在了一起。于是,我们边喝酒便聊着,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最后,我不禁说道,早点回家吧,母亲在热火炕等着我们。他也禁不住重复着我的话,走吧,母亲在热火炕等着我们睡觉呢。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敲开大门,侄儿说,伯,我婆给你烤的馍,在炉子上。我走进母亲的房间,她见我回来,就从火炕上坐起来说,昨晚委屈我娃了,我早给你烤了两个馍,还有一盘你爱吃的酸辣白菜,在炉子上,你吃吧。我带着几分醉意打着饱嗝差点流出眼泪说,妈——,我刚和朋友喝完酒,吃得饱饱的。她有点惋惜地说,我怕你和昨晚一样饿着,好啦,外面雨大不?快上炕睡觉吧。
我躺在母亲温暖的热炕头,和她聊起我和朋友在一起说的那些话,母亲插话说,妈最幸福的也是看到你们围在我身边说说话。我沉默了,想想回来了两个夜晚,自己竟同朋友在一起吃喝玩乐,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第二天黎明,我便抢在母亲前面起床,端起她的便盆,倒在了后院,又洗过脸后,为母亲倒上了洗脸水。当时,我最怕的'是母亲不给我行孝的这个机会。
吃完早饭,我等着同村的亲戚到儿子的外婆家去。母亲知道我今天离开她,就到渭南了,因为在初三还有一个朋友的儿子完灯。她边和我拉着家常,边对我说,你先别急着去,等你哥给你打电话你再走。我知道母亲对我的不舍,在她苍老的容颜上,我读出了“依恋”,一位老母亲对于她要说走就走儿子的依恋。
电话过来了,母亲脸上的那份依恋更加明显。她把早已给我准备好了一袋雪白的馒头和鸡块、鱼块从厨房拿出来,递给我说,今年我蒸了十篦子馍,明年我再多蒸些,你们那里蒸馍不方便。你这一走,不知啥时候才能见到你。
我无法回答母亲的话语,含着泪走向飘零的风雪里。我不忍心回过头,我知道,在风雪飘舞中,母亲依然会站在家门口,目送着自己的儿子……
篇2: 陪母亲散步散文
陪母亲散步散文
我和妻子陪母亲在江边散步。开春以来,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潮湿阴冷的天气使人不愿意出门。难得有这样一个晴朗的傍晚,吃过晚饭后我和妻子陪着母亲到江边走走,只把准备参加高考的儿子留在家里。
江边一点寒意也没有,微风送来了青叶和春草的苦涩气味儿,还有江水发出来的淡淡腥气。我们漫步在江边彩色预制板铺成的甬路上。傍晚的松花江边停泊着许多艘轮船,还有几只小舢板轻轻地荡漾在江面上;岸边更是游人如织,熙攘往来。夕阳斜映在江面上,江水闪动着粼粼波光,烘托出一片平和、安谧。
出门时,怕江边夜里凉,妻子帮母亲穿上一件比较厚的衣服。这会儿她走热了,脱下来交给我拿着。
天色渐晚,江面上笼罩着一层暮霭,飘忽不定。江边附近的几座楼宇里的灯光也次第亮了起来。隔江相望的太阳岛这会儿也变得朦胧起来。母亲突然说:“走,咱们回去吧。”妻子以为母亲累了,把临出门时带的椅垫铺在路边的石凳上说:“妈,您坐一会儿,歇歇腿脚。江边的空气多新鲜,回去那么早做什么,在外面多呆一会儿。”我也劝母亲在江边多玩一会儿,这里总比屋子里的空气新鲜。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对我说:“咱们一家三口都出来了,只把贝贝一个人留在家里行吗?”妻子听了笑起来:“他都多大了,马上要考大学了,有什么不行的。”母亲不爱听:“多大都是孩子,还不到十八呢。”妻子说:“我十八岁都上班两三年了,他只是在家学习,有什么不放心的?”母亲不高兴地说:“你那时什么时候,他现在是什么年代,能比吗?”妻子还想说,我偷偷拉她一把,劝母亲说:“您孙子要参加高考了,咱们回去反而打扰他,不如让他一个人在家好好温习功课,考上一所好大学。”听我这么说,母亲才不张罗走了。
母亲坐在椅垫上,我和妻子分别坐在母亲身边。我们的身后是一棵大柳树,长长的柳树枝一直伸过护江堤的铁护栏。低垂的柳梢、柳叶在晚风中轻轻地摇曳着,摇摆不定。
天色更晚了,公园里的游人渐渐稀少下来。妻子起身到亮着灯光的小商贩跟前买回来两根冰棍儿和一瓶矿泉水(母亲有糖尿病,不能吃甜东西),回来把水递给母亲。母亲说不渴,但还是把水接了过去。我帮母亲把瓶盖拧开,她喝了两口,再也坐不住了,还是张罗着要走。这次我没有再阻拦母亲,扶她起来,朝家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母亲走得很快,稍微有些喘。我劝母亲走慢一点,可是她那蹒跚的脚步一直慢不下来,走得磕磕绊绊的。
在一个秋日的下午
在那个秋日的下午,我和妻子准备到松花江北岸游玩。当我们租的那艘小汽艇刚驶过江心,妻子指着一处空旷的沙滩说:“师傅,能不能把船停靠在那里?”船主连忙打舵,掉转船头,朝妻子指的方向驶去。我明白妻子的意思,她是想躲开城市的喧嚣,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小汽艇停靠到岸边,妻子先下了船,船主眨着狡诈的眼睛问我:“要不要等你们一会儿?”
原来这位先生把我俩当成到这里来幽会的情人了。我一边交船钱,一边说:“不用,你回去吧,我们一会儿乘渡船回南岸。”
等我跳上岸,妻子已经走过江边的沙滩,沿着一条小路朝江堤上爬去。我紧走几步,追赶上走在前面的妻子。
转眼间,回到城里已经十多年了。由于一直忙于工作和生活,很少有机会两个人一起出来玩的时候。如今,儿子已经读完大学在外地工作了,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有了大量的闲暇时间,赶上节假日,都可以出来随便走走。
我们去的方向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树林就是草地。只是从偶尔见到林中露出来的一角灰色房屋的挑檐,还有远处隐约传过来的说话声,似乎在提醒着我们:这里并没有远离人烟。可我还是把手伸过去。妻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把我的手握住了。
走进密密的树林里,妻子高兴起来。她离开了那条土黄色的小路,一直在树下的草地上快步穿行,黑色的裙摆上扎满了苍耳。刚帮她摘光,没走几步,又扎上好几颗。妻子索性不再摘了,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把整个美丽的大自然都拥抱在怀里。
晚秋的野外,似一幅俄罗斯画家笔下的风景画,凝重而肃穆,烘托出诗一般的境地。不身临其中,是很难能体味到那种绝妙的韵味儿。我走在妻子的旁边,她转头瞥了我一眼,笑了笑。这时我才发现,妻子的脖颈间显现出好几道深深的折皱。想不到,如今我们都老了。
妻子年轻的时候很瘦,干活儿也特别利索。记得她第一次来到我家,母亲就看中了她,说这个姑娘真利索。那时因为她瘦,我经常称她“瘦狼”,还和她开玩笑说:“瘦得像根干柴,划根火柴就能点着。”
她笑着回应我说:“还不是给你们爷俩当牛做马累的。”
如今儿子大了,先在外地外求学,接着又在外地参加了工作,妻子再不用为家里的事多操心了,可我们却即将步过中年,身体也开始渐渐发胖了,眼角也都出现了鱼尾纹。
回想过去,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妻子。家在农场时,江对岸也有座小岛,我曾经和朋友划船到岛上的`水泡子里捕过鱼。那个水泡子的四周是绿树环绕,郁郁葱葱,环境特别幽静。赶上江里涨大水的时候,泡子四周的树木都淹没在了水里,不时能看见一条条游鱼冲起的水线,倏尔消逝在了远方。小船悠然地划行在平静的水面上,一片静谧。望着那片怡然的景色,我曾不止一次地想,什么时候一定带妻子过来玩玩。可由于种种原因,这个愿望一直到我们离开农场,也未能实现。
我们在林子里和草地上徜徉了一个多小时,有点累了,妻子对我说:“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歇歇脚。”
我把外衣脱下来,铺在枯草地上,妻子挨着我坐下,相互依偎着坐在一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整个林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风从树梢上掠过,吹动着树叶簌簌作响。那天籁的韵律,天赐的飘逸和灵动,一扫平日笼罩在心头浮躁的尘埃,滋润着心灵深处的那片净土。突然,妻子跳起来要走,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妻子说:“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听说这里有人偷着拍照的,别让他们把咱们当成了偷偷幽会的情人,讹一笔钱去!”
妻子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谁能保证着林子里没有偷窥的眼睛呢?我也站起来,拎起铺在草地上的上衣,披在肩上,和妻子一起朝树林外走去。
走出这片树林,横在眼前的是一条荒草覆盖的小路。秋日的斜阳照在那条小路上,一直通向漫漫的远方,消失在树林的深处。妻子说:“咱们沿着这条小路一直朝前走,看看它到底能通向哪里?”望着那条通向远方的坎坷不平小路,我不由得暗暗地想:我和妻子已经相互携手沿着人生坎坷不平的小路走完了半生的路程,今后还将互相携着手,一直走下去……
篇3:陪母亲回乡散文
陪母亲回乡散文
母亲总念叨着要回村里的老窑院去看看,五年了,这,成了她最盛大的一场心事。在我,自然理解,那是她一把泥一把土捏起来的帝国,她,怎么可能不去惦记呢。然,我们却合着伙劝阻,想尽法子拦挡,就是不肯让她回去,毕竟,老窑院是个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五年前,与恶症搏斗了八年之久,却终也没有逃过劫难的大哥,被大嫂、二哥和我运送回村,在窑院里办了丧事。这一切,都是瞒着母亲进行的,谁都不敢让她知道。事后,都觉着还得瞒下去,等过上几年,她脑子不好使了,糊涂了,或许就不再追究了。谁料,母亲却常常问起大哥,那些日子,一说话就抹眼泪,这大约就是母子间的心电感应吧。知道抗不过去,最终,我们还是如实对她讲了。
不让母亲回去,我们有诸般理由,最要紧的是,怕她回去后,睹物思人,被老窑院撞疼了伤口,像当年那样锥心刺骨地恸哭一番,而后又大病一场,到时我们该怎么办?五年前,她尚能从巨悲中走出来,五年后,若旧痛复发,她还走得出来吗?毕竟,她已经八十二岁了,用老家人的话说是,土早掩了半截脖子,这景况,又怎禁得起大的折腾?
然母亲却固执得很,总是说,总是说,那是我的家呀,你们不能老这么拦着,一眼都不让看吧?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再活几年,非得等死了才回?近两年,“死”这个字眼,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话语系统里,有时我们听得厌烦了,会以为这是她打击儿女们的一件利器,其实,在她,却是风烛残年、体弱多病的一种心境,无关乎心情好坏,发不发脾气。母亲的另一个理由是,窑洞里还放着她的装老衣服,必得把它们取回来。她可能以为,这理由是确凿的,充分的,谁都必须遵从。我却不屑地笑,不是给您新买了一套吗,取那干啥?她摇摇头,那也是新的呀,一天没穿过,怎能扔那儿不管了?拿回我冬天就穿。我自然是吃惊不小,那是装老衣服呀,您好好的,穿?她说,那又咋了,又不是别人的。我摇摇头,早塌了,想取也取不出来了。母亲不信,窑洞也就东窑窑仓处塌下一块,怎么可能取不出来呢?
这一次回来,听说我会多待几天,母亲马上又提起了回乡的事,说了一次我装作没听到走开了,她又站到我眼窝前,说第二、第三次。我有点不耐烦了,等秋凉时再说吧,这么热的天气,中了暑咋办。她也不高兴了,冬天你说会冻感冒的,让我夏天回,夏天来了,你又说怕中暑,推推靠靠的,到底引不引我回?不引,我自个坐车,你真当我回不去?看她那架势,这次是铁了心,任你千军万马都挡不住了。可能也看出了我的不悦,母亲又说,你脾气好,你得引我回,就算妈求你了。她这一说,我心里真有些不忍了,又没敢马上应承。
我知道,这不是件小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不能自作主张。
我先背着母亲跟二哥在电话里商量。我对他讲了母亲的固执,并强调说这次看来是不回不行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他一起回去。说实话,我对能不能保护好母亲,好好地送她回去,再好好地拉她回来,还真缺少了一点自信。他是医生,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有处置的经验和措施。二哥问我,这几天咱妈身体啥状况,没累坏吧。前些天,我们都去参加了外甥的婚礼,母亲又提早去了几天,办事她也帮不了什么大忙,就是和亲戚们说说话也够她支撑的了。我说回来还行。二哥迟疑了一下,真要拦不住,你就陪他回吧,半后晌再走,可不敢中了暑。我说你呢,你不能回?他说我这边有检查,走不开。我心里一下没了底,然事已至此,也只能逼着自己上路了。
母亲让我妻子也一起回,大概,她觉得我脾性是好,然做事笨手笨脚的,收拾东西离不了儿媳。其实,妻子早有了回去的打算,她对我此次陪母亲回乡,心里也没一点底。
从县城到我老家凤羽村,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过了桑干河大桥,南岸绿树丛中的村庄便扑入了视野。眼下虽是雨季,可我打小就熟悉的这条河流,已软弱得像一泡牛尿,再没了六七十年代浩浩荡荡的气势了。偌大的河湾,挤满了水草,绿毯似的一直铺向了天际,其间有一群群放牧的牛羊出没,颇有点草原的气势了,甚至比草原还草原。七八年前,我为家乡做一本旅游类的书,专门跑到这里拍了些片子,并给它起了个名叫桑干大草原,虽有些夸张,却大抵没有否曲事实。
在桑干河南岸一带,作为乡政府驻地,我们凤羽村也算个大一点的村庄了,这几年虽说走了不少人,然两条主街道上,歇凉和打牌的人仍坐了好几伙,只是,面孔都熟得不能再熟,且皱巴而苍老了,几乎就看不到一张朝气光鲜的脸。从进了村的那刻起,母亲就眼巴巴地望向车窗外了,我知道她在找寻什么,尽可能地放慢车速,后来索性停在了一伙人前,也好让她从容地打打招呼。然她仍觉着不过瘾,身子扭着,头几乎是探出了车窗外,问过这个,再问那个,没完没了的样子。我觉着她这样子太费力,倒不如下了车去呱嗒,好好呱嗒上一会儿,或者就可以缓解多年的思乡之痛了。妻会意,扶她下车,安顿她坐到了人伙中,她自然是有些高兴了。我心里有些失笑,老了,真是老糊涂了,都忘了回来干什么了。
母亲和人们呱嗒时,我和妻到南头去找六叔,我怕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多个亲戚也好帮忙。六叔不知去了哪里,门上挂了个锁疙瘩,我这边正犯着愁,西边的院子出来个女人,竟然是我们从前的老邻居大文嫂。看到我,她显得很意外,硬拉我和妻进去坐坐。她家搬到这里,也有七八年了吧。跟她说着话,大文哥已把六叔找了回来,刚才他在街头跟人们攉龙。
我对六叔说了母亲的事,希望他能劝劝,吓唬吓唬她,回院子看看可以,窑洞是千万不敢进去了。
六叔叹了口气,也是的,都塌成那样了,还进去干啥?
他过去也在我们那条巷子住,窑院早塌了。我们那排窑洞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碹起的,有十七户人家,是村子里最长的一条巷子。那时,这里是村庄的中心地带,前一排便是供销社大院和两个门市部。九十年代以来,随着村庄的逐渐南移,这里成了北头,一些户家在南头盖起新房后便搬走了。六叔和大文哥都属这种情况。如今,十七户人家,搬得只剩了三户。有了新房,旧院的功用充其量也就是圈圈羊、堆堆柴草了,很少有人再当回事去照管。母亲在村时,大文哥的窑洞先就塌了,先是紧挨我们的一间开了天窗,过不了一年,一场大暴雨之后,堂屋和东窑也塌了。六叔的窑洞也是那两年坍塌的,他和大文哥的院子仅仅隔了一个门。最东头三瓜叔的窑洞也塌了。到现在,除了没搬走的三户人家,这一排的窑洞都只有窑腿还站着,顶子全塌了,有的连门窗也拆走了。
商量好后,我们便去三叔家。老窑院的钥匙,自从母亲离村后,一直由三娘保管着,有时她会过去照看一下。
大文嫂也跟过来了,她想去看看我母亲。
三叔的院子,从前作为正屋的三间窑洞已推倒了,因为很快要建房,也就没有砌围墙,和村街连在了一起。站在院当中,能看到后面出村的水泥路,以及路旁那两行挺拔的白杨。路北偏左的巷子里,刚走了个人,一个还不到六十岁的叫拦弟的嫂子,鼓匠班子的吹奏声没个遮拦地刮进来,说话得大着嗓子。三叔一家现住在两间西房里,那是多年前搭的防震房。
我们进来时,母亲也刚进了三叔的院子,由三娘扶着上西房的大炕说话。
村里今年有个新举措,每户每间窑洞出一万块钱,余下的钱由村委会按新农村建设规定筹集,再统一组织修建。村里多数人家都是三间窑洞,只出三万块就能起三间新房,这政策自然是很受欢迎的了。所以,在村的户家,都想统一翻盖,毕竟这样做是很划算的。开春时,二哥也打电话和我商量,意思是将来母亲不在了,总得送回老窑院办丧事,有几间房子当然好。再者,将来我们退了休,也可以回去住上几天。他这一说,我当然乐意。可后来这事却半途而废,据说是,我们那一排人家,好多户已搬走,不愿再掏钱收拾老窑院了。
说了一会儿话,母亲催三娘找钥匙,引我们回老窑院。
一进巷子,就看到了我家那棵探出墙头的老柳树,因为再没人修理,那绿色的头发婆娑得有些乱,成了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了。这树,其实是一根鞭杆长成的,也不知是我们兄弟谁插到墙根下的,插时无意,没想到春天里却活了,几十年,腰杆粗壮得竟然两只手臂都抱不过来,树冠呢,庞大得像一件错综复杂的事件,就是探出墙外的枝头也能搭起一大片荫凉。当年,母亲和邻居们就坐在这片荫凉里聊天。
三娘开了街门,院子里密密麻麻高高低低的各种杂草就扑进了视野,草丛中点缀着星星点点或红或白的野花。
这是我家的窑院吗?
母亲还没进城时,院子里便是有一根细柴棍也会被她拾起,更不允许杂草胡乱蔓上一院了。每年,她还会赶在雨季前请人将窗顶泥上一遍,几场雨过后,窑头若是长出草来,她会搭着梯子先爬上墙头,再从墙头爬上窑头,将上面的草拔得一棵不剩,拔过的痕迹,她会小心地一脚一脚踩平。没有了草蔓的牵扯,下了雨,窑仓出水就利落了,不会被洇湿。我们回来后听说了,就会责备她,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自己爬上去?不小心跌下来怎办?然,正因了母亲的呵护,那些年,我家的窑院,在村子里一直都是最齐整的。后来她离了村,最初几年,每年仍会在春季回去几天,花钱请人将窑顶再泥上一遍。夏天,她也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将院子里冒出的草拔掉。她一直认为,这老窑院才是她的家,城里那小鸽笼根本不是。
现在,也就锁了五年,院子就成了这个样,都不知怎么进去了。草,铺天盖地,声势浩大,俨然成了这个帝国的主人。
记得给大哥办丧事的那个秋天,这院子尽管也早没人住了,可因了母亲夏天里的一番收拾,仍是齐整光洁,不见一棵草。有天夜里,也不知弟兄们都去干什么了,偌大的院子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半夜忽然刮起了秋风,很凶,我在窑洞里能听得风把院子里的落叶扬到窑头上,又把它们从窑头上狠狠地甩下来。我坐起来,看到搁在井台前的两只水桶,让风推着从西墙根下滚到东墙根下,又从东墙根推到西墙根下,有时两只桶就很响地撞在一起。我跳下炕,穿过设在堂屋的灵堂走到了院子里,吊在院当中的晃来晃去的大灯泡,将我的身体扯成一道长长的影子。然我心里却没一点惧怕,我把那两只被风推来推去的空桶提起来,放进了柴房,又回到灵堂,在供桌前续了一枝蜡烛。现在想来,我当时心里那么平静,可能是觉着一直护着我的大哥是亲切的,他不会吓唬我,一直伴着我的老窑院是亲切的,她也不会吓唬我。
母亲在门口怔了一会儿,拄着拐杖,慢慢慢慢朝着这已经荒废了国度走去。
西墙根下倒是种了一些葫芦和大葱,是三娘种的,却也几乎被杂草淹没了。三娘和三叔都是勤快的农人,那么大年纪了,还种着十几亩地,然这院子看了让人心里恓慌,他们也就不常过来了,种是种了一些东西,抱的却是能收一棵收一棵、收不了就不收的态度。压水井的台子还好好的,摇臂却让人拿走了,像好好的身体给卸去了一只胳膊。其实母亲还守在这里时,因为水位下降,这井都快压不上水了,两天才能压一担水。这也是我们将母亲接进城的原因。西房烟囱上的抽风机也让人拿走了。这些,三娘在电话里都跟我母亲说过。贼是从院墙翻进之后,蹬着梯子上到西房顶上的,三娘说她有天过来时正好看到了贼的影子,就是本村人。母亲听了后,自然心寒,她担心自己的装老衣也会被拿走,回去看一看的心情就愈发迫切了。尽管我们反复解释,不可能的,再害的贼也不可能去拿装老衣,她还是不肯相信。
满院的杂草中,最惹眼的是两株秀挺的蜀葵,一株站在东窑窗前,一株守在西房窗前,此时,红的花开得是说不出的惊艳。母亲爱花,从前,她在院子的东墙根下专门辟出两个小畦子种花,种的便有这蜀葵,她把它叫做大波花,还有一种是牡丹。东西两窑的窗台上也养着好几盆花,每到夏天,窗前便是花团锦簇了。她搬走后,这花便枯了,那凭空站出的两株,大概是散落在地上的种子被风传播过来的吧。明年,这落寞的院子,是不是会站出一大片艳红的蜀葵,这就不得而知了,然即便站出来,又有谁欣赏呢。
三娘立在窑门前开锁,却半天鼓捣不开,扭过脸问我,这钥匙到底给了她没有。门还是那年办完大哥的丧事后,我亲手锁的,也不知钥匙到底去了哪里。六叔挤到前面,试了半天也不行,便征询我的意见,是不是撬了它。我说窑洞也塌了,锁不锁一个样了,六叔便出去借工具。我看了看,不仅仅是东窑,堂屋和西窑都塌了。东窑塌得最厉害,窗棂上的绿漆仍很新鲜,窗户纸却破了,下面几孔玻璃被泥水糊了个严严实实,只能从破了的窗户看到隆起的土堆和陷进来的天光。大文嫂说,可能是我家窑塌了,连累了你们。她家旧院在我家东侧。这个因素,我想自然不能排除,可也不全是,没了人气,甭说几间土窑了,不是连偌大的江山也会垮掉吗?
六叔回来后,几下用钳子将门撬开了。一看,窑顶塌出一个大窟窿,一仰头能看到窑头上的草,和裂出伤口的蓝天。当地堆了一大堆土,几乎将东西两窑的入口塞住了。窑门开了后,母亲任谁的`劝也听不进去了,坚持着要进到里面,我们吓唬她窑顶塌下怎办,她反安慰我们,好几天没下雨,能塌了吗?我们说东西我们去拿吧,她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放在哪儿。她拨开我们的手,倔倔地进了堂屋,我们提醒她别绊倒了,她倒好,居然靠着拐杖的支撑,从土堆边绕过去了,直奔后墙那两个洋箱。我们只得跟了进去。她开洋箱时,六叔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看住她,我去东窑把相框摘下来。
相框里有大哥的照片,这我自然知道。
然这时候,母亲也对我发了话,去,把东窑的相框拿出来。
我一听心里就着了慌。
六叔看了我一眼,从门口的土堆爬了进去,东窑几乎都塌了,当地是一个更大的隆得高高的土堆,几乎是没有下脚的地方了,然从门口还能看到那两个相框,一个砸下来反扣在了下面的桌子上,一个还挂在墙上。墙上那个,那么多照片里,最醒目的是我大哥的半身彩照,那是他在天津服兵役时照的,二十出头年纪,着军装,英武,帅气,嘴角挂着微笑。他就那样微笑着望着我们。六叔匆匆摘下墙上那个,又捡起桌子上那个,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你去外面接着,我跟窗户递出去。我匆匆出了窗洞,我们都不希望母亲看到我大哥的照片。六叔从地上的土堆下来,又爬到炕上的土堆,从前,被母亲擦得锃亮的铺炕的大红油布早被掩埋了。六叔站在土堆上,头几乎顶住了窗前还没有塌陷的窑顶。他打开窗户,将相框送出来,我在外面接了,放到了窗台上。扣在桌子上的那个,玻璃粉碎了,照片被雨水粘在了衬纸上。我一张一张往下抠照片,因为担心母亲出来,下手就急,狠,有几张因为粘得太紧,都快被我撕破了。
这些照片都是亲人的,有我爷爷奶奶的,父亲母亲的,也有我们全家每个兄弟的,那里有年代的气息,有过去生活的痕迹了。若在平时,我会仔细地一张一张抚摸,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让它们变得光亮些,然现在,我只能草草地将它们整在一起了,我担心母亲出来看到,更害怕她看到大哥的照片。
等我收拾好了放到车上时,母亲也出来了,她从堂屋倒腾出了两大包东西,其中一包便是她的装老衣。母亲先将那个我不知装了些什么的包袱打开,展出一个鞋盒,一件毛衣,这两样东西一定是她珍爱的,要不她也不会包得这么紧。她打开鞋盒,对一直护在身边的大文嫂说,他嫂子,这皮鞋你拿去吧,你能穿。我看了看,那双鞋擦得亮锃锃的,样式却有些老旧,是她多年前买下的。大文嫂笑笑,表示自己有,不穿。母亲又说,那这件毛衣你拿去吧,我现在瘦成了这个样儿,不能穿了。大文嫂又笑,我不要,您给别人吧。在她,是自然而然说出来的,她可能真的认为家里不缺这些,就是真缺,也不能要一个老太太的东西。母亲却以为别人嫌弃她,她觉着好好的东西,别人怎么会不要呢。她显得很尴尬,声音重重地说,不要就扔了吧,扔了吧。我赶紧悄声对大文嫂说,拿上吧,拿回不用扔了。大文嫂马上说,您真要给,我就拿上了。母亲脸上这才泛出了笑。
处理了一包东西,剩下那包装老衣服,母亲让我拿到车上去。包袱皮落满了尘土,看着又脏又旧,大文嫂看着我说,不如把外面那层扔了吧。我也觉得这样拿走不合适,不如处理了了事。大文嫂帮我把包袱打开,里面有一块红纱巾,她用它将衣服包了起来。也难怪我母亲总惦记着,这装老衣确实好好的,丝绸的棉衣棉裤,薄而轻。母亲自是看在了眼里,怎么扔了,好好的怎么扔了?然我扔了之后,除了无奈,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她看着我把衣服抱了出去。
她又让六叔把窑门锁了,她盯着他锁好,似乎里面还藏着什么贵重东西。
原以为,锁了门,事情就算了结了,母亲却忽然出了声,那两个相框拿上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母亲看了我一眼,再没吭声。这会儿我才明白,她心里其实明镜似的,什么事都没忘,什么都知道。相框里有她大儿子的照片,这她自然知道,她只是不去点破而已。进了老窑院,大哥的影子或许就在她眼前晃荡了,可她却一个字都没提,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忍着,撑着。她可能也知道,必须忍着,撑着,她得为自己争口气,不能受到儿女们的责备,不能让儿子们说,不让回偏要回,看看,回去一次身体就垮了。当然,我想,她心中的疼痛,应该也减轻了,被时光之水冲淡了。时光是一切苦痛的拯救者。谁都需要她的拯救,否则,我们还怎么往前走?生活总得继续呀。
然,母亲的脸上还是多了些黯然。
出了老窑院,三娘又把大门锁了,把我的留恋也锁了进去。
门一合上,那倒塌的窑洞就在里面了,满院的荒草就在里面了,还有那开得惊艳的蜀葵也在里面了。还有,我们曾经的岁月也在里面了。或许,这是母亲最后一次回乡,最后一次走进我们的老窑院了。装老衣服都拿走了,她还会再回来吗?就算回来了,又往哪里住,不是都塌了吗?
在大门口,在那棵老柳树探出枝叶的土墙下,妻用手机给我拍了几张照。我知道,这或许是永远的纪念了,母亲不回来,我还能再回来吗?
仍住在这里的几个老邻居出来了,拉着母亲的手嘘长问短。母亲自然也是感叹不已。巷子南墙下堆了一堆大石头,不知是哪个邻居打算盖房子备下的。可能是怕我母亲站得困了,他们扶她坐到了石头上。我看着他们说话,心里暖暖的,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回到了过往的岁月。我感到一只手在抚慰我的内心,我也坐到了石头上。我想让妻给我们照个合影。母亲一开始不肯,伸出手掩脸,说自己头发都白了,照出来不好看,然老邻居们都乐意,她也就尽力配合了。
我知道,这是个沉重的留念。
尽管我反复对老邻居们说,明年夏天会陪母亲回来住上几天,然,真到了明年这个季节,我会回来吗?我,又回得来吗?
篇4:陪爸妈过年的散文
陪爸妈过年的散文
在我的老家,有这样一个风俗:凡是家里有老人过66的,都要在二月初一这一天再过一次“年”,也就是要再起一次五更,再吃一顿饺子。而我妈妈今年正好66,自然也要如此再过一次“年”。
过年嘛,自然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做父母的,自然也希望可以有孩子陪着一起过年。可是,因为我和姐姐每年都要去婆家过年,真的已经有些年头没陪爸妈过过年了。这次的二月初一,爸妈很看重,也希望我和姐姐能够回家来和他们一起过。可是,爸妈又担心我和姐姐的工作忙没时间,所以,他们两个几次欲言又止。看着爸妈想说又敢说的样子,我真的感觉很心疼。当下,我就决定:无论那天多忙,我都要回家来陪爸妈“过年”。可是,对于姐姐,我真的不能确定,毕竟,她工作很忙,又离着家远。可是,我还是想把姐姐叫回来,因为,我能想象得到爸妈看到我们姐妹俩时的幸福与开心。
于是,某天晚上,我把自己写的《白瓷碗与小蓝盘》发给了姐姐,让姐姐看到了爸妈的孤独与落寞。姐姐看完后就哭了,哭着给我打来电话,和我说:“等二月初一,咱俩都回家吧。回家,咱俩好好陪陪爸妈,也让他们高兴高兴。”听到姐姐的提议,我重重地“嗯”了一声。说实话,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有达到目的的高兴,但更多的却是对父母孤独的心疼与愧疚。我们两个还约好,先不要告诉爸妈,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回家前,我给爸妈打了一电话,我想看看他们是否会说明要我回家陪他们过二月初一。“爸,我明天有事就不回去了,你和妈要照顾好自己啊。”听了我的话,老爸沉默了一会,才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样啊,那行,你忙吧。我和你妈没事,都好着呢。”说完,老爸就挂断了电话,可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刹那,我却分明听到了一声叹息。
听到那一声叹息,我心里说不清是啥滋味——既有心疼,也有感动。他们是希望女儿可以回家陪他们的,可他们又怕耽搁女儿的时间,也担心打扰女儿的安排。作为父母,他们完全可以用长辈的身份要求晚辈回家的。但他们只会为女儿考虑,宁愿自己忍受孤独和寂寞。想着,我的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二月初一是周六,姐姐周五上午就回家了,而我下午也请假回了家。妈妈看到我和姐姐,感觉很开心,一直笑着说:“你们这俩丫头才是呢,怎么总是给人搞突然袭击啊?要回来,也不提前说声。我和你爸说只有我们俩,就想只包白菜馅的饺子呢。这下,你们回来了,咱还是和过年时一样,多放些东西吧……”说着,妈妈就开始去准备东西了。
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容,又看到妈妈忙碌的身影,我和姐姐两人对视而笑:嘿嘿,我们两个做对了。瞧,看妈妈多高兴啊!
老爸回来后,看到我们两个,也是满面的欢喜与吃惊,不住声地问着:“哎,你俩不是都说有事嘛,怎么又回来了?都和你们说了,我和你妈很好,没事的……”
“爸,我们两个想给你和妈一个意外的惊喜。这样重要的日子,我们怎么可能不回来啊?”听到老爸的询问,我和姐姐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而后,我俩又一次相视而笑。
老爸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不由得开怀大笑:“哈哈,你们两个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调皮?”
“呵呵……”在一片笑声中,我们一起走进了屋里。
见到我们回来了,爸妈很高兴,老爸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饭。
吃过晚饭后,我们就开始安排包饺子。可妈妈不知为何,忽然感到身体不舒服,我和姐姐就让妈妈去休息,说我们两个包就好。起初妈妈不肯,可她拗不过我们两个,没办法,只能去躺着休息了。
但妈妈只躺了一会儿,就又出来包饺子了。我和姐姐让她去休息,可妈妈却感叹道:“唉,让我包吧。我都多久没和你们两个一起包过过年的饺子了,尤其是在晚上,更是很久没有过了。”听了妈妈的话,我和姐姐都沉默了。是啊,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包过过年的.饺子了。就算包的话,也不是我们三个一起。通常的情况是,我和姐姐有一人留下来和爸妈包完饺子,然后再去自己的婆家,但我们三个一起却是真的没有过。就这样,在感动中,我们娘三个又一起包了一次过年的饺子。
清早六点,我们一家就起来了(这一天,在老家,人们认为起得越早越好)。起来后,老爸忙着生火,老妈开始安排煮饺子,姐姐负责碗筷。姐姐在拿碗筷时,悄悄地把小蓝盘递给了我,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知道,姐姐的意思是要我和以前一样,用小蓝盘蘸醋吃。于是,我先把小蓝盘刷净,而后倒上醋,又点了几滴香油。等把这一切准备好后,我不由得对着姐姐眨了一下眼睛,无声地问姐姐是不是这意思。姐姐看到我的样子,不禁大笑出声。老爸和妈妈听到姐姐的笑声,抬头向姐姐看去,然后,就看到了我摆好的小蓝盘。老爸只说了一句“这俩孩子”,可老爸低头时,我却看到了老爸的眼里有眼泪滴落。妈妈看着这些,什么都没说,可眼圈却有些红了。看到爸妈这样,我和姐姐赶紧说道:“今天可是过年,不许哭的。我俩就想您二老开开心心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我和姐姐也有些想落泪了。
“好了,今天过年,都开开心心的,不许哭啊。我去安排放炮了。”说着,老爸就出去了,到了屋外,老爸却用袖子蘸了蘸眼角。
饺子上桌,我们一家围坐在一起。我给老爸倒上酒,姐姐给妈妈倒了些白水,我和姐姐则倒了一些饮料。准备好这些,在老爸要端杯喝酒之前,我和姐姐端起饮料敬向老爸和妈妈:“爸,妈,新年快乐!愿您二老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好,好,快乐,快乐!看到你们两个这样,我和你妈啊,那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老爸笑呵呵地说着,然后,端起酒杯一口就把酒干了。
看到老爸这样猛的喝酒,妈妈急了:“高兴就高兴吧,干嘛要喝这么猛啊?都多大岁数了,自己还不注意。身体啥样,你自己不知道啊……”
妈妈唠叨了好久,老爸被唠叨得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看着我俩说:“看了吧,你妈现在就这样,每天把我管得死死的,这不让做,那不让干的。可怜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啊!”说完,老爸还摇了摇头。
“哈哈……”看着老爸无奈的样子,我和姐姐又笑了。然后,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妈那是为了您好,毕竟,您岁数也不小了,真的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得,得,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你们三个对一个,我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啊。你们三个占了咱家多半边天呢。”
听着老爸颇为无奈的话语,我和姐姐笑得更加开心了。
真好,这才是过年的气氛。虽然这“年”过得晚了些,可它能给父母带去幸福与欢乐,这比什么都重要。
篇5:回老家陪婆婆过年散文
回老家陪婆婆过年散文
朋友问我今年在哪里过年,我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回老家去陪婆婆过年。朋友感叹,你怎么年年都去那里过年啊?
是啊,结婚18个年头来,我们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年是和婆婆一起过的。婆婆住在比较偏远、交通不便的东江湖库区,公公已经去世近了,因此这些年,婆婆除了来我家带孙子的几年之外,其他的日子都是独自生活。我们老家虽然还有两个哥哥,但平时都各过各的日子,加上婆婆又是那种比较能干坚忍、有事也不想麻烦别人的人,因此,一年365天,婆婆就有350多天是独自默默地生活着。
婆婆很勤劳,也许是从小劳动惯了,也许是为了打发孤独的日子,总之,婆婆是超级勤劳的人,70多岁了还总是种菜。不管天晴还是下雨,婆婆几乎每天都要去菜园里,侍弄她的宝贝菜儿。婆婆种的菜比较多,品种也多,而且都是施农家有机肥,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各种菜都长得非常好,一年四季,菜园里都是青绿青绿的。就在今年元旦节前,老公回老家看婆婆,又带回了一大袋子的菜,大蒜葱姜包菜面薯等。我一看,大蒜每根都有大拇指粗,包菜包得又大又紧,尤其是面薯,老公说,这么多菜,我哪里带得来啰?她老人家一蔸面薯就挖出20多斤呢!
婆婆种的`菜又好又多,吃不完就晒干菜,晒不完还挑去卖。每逢三六九镇上赶圩的日子,婆婆很早就起床,而且不吃东西也不喝水,挑起一担菜就去搭渡船,直到卖完菜,再次搭渡船返回家后,她才开始吃早餐,而此时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多次劝她不要去卖菜,即使实在要去卖,也要吃点东西再去。“吃了东西喝了水我怕要去上厕所,不方便。”婆婆解释。
除了种菜,婆婆还会养几只鸡,每年过年时就会杀鸡给我们吃。可她平时一点都舍不得吃,就连鸡下的蛋她也攒着,等我们回去时再吃,剩下的还给我们带回来。
“爷娘疼满崽”。婆婆没有女儿,而我老公是她的满崽,也是她唯一在外工作的儿子,因此,婆婆盼满崽回家之心非常急切,但她平时从不主动给我们打电话。每年进入腊月,婆婆就会准备年货了,豆腐、糍粑、桃花、米酒、魔芋豆腐等传统美食她都会做,现在毕竟上了年纪,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力气了,婆婆于是和在家里的儿媳妇或其他亲戚合起来做些年货,至于其他一个人能够做得到的,婆婆一样也不会少地都准备好,比如腊肉、油炸米粉肉、花生、红薯干等,吃不完还要我们带走。
的春节又快来了,我能够想像得出,婆婆一定又在准备她的年货了。她也在开始搞卫生了,楼上楼下都要打扫干净,厨房的碗柜、饭桌、锅盖等都要擦洗得光亮光亮的,她还戴着一个老布帽子,举着一把绑在竹竿上、自己扎的高粱扫帚,把屋梁上的蛛网、烟灰等扫下来……她一定又在等着我们回去吃她准备的年货了,也一定在等着我们到家后和她围着灶火聊天,她好把埋在心里一年的话全倒出来,假使我们不回去陪她过年,婆婆将有多么难过和失望!尽管老家有哥嫂侄儿,但现在农村的年味淡了,大家一有空闲就忙着打牌,谁还会有心思去和一个既不打牌又不看电视的老太婆聊天呢?
而我们,也正是因为有了婆婆,才感到了浓浓的年味,也才体会到了游子回家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让我的儿子知道了:他的根在那儿。
篇6:我陪母亲朝圣散文
我陪母亲朝圣散文
进入寺院外围,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周围有很多卖吃食的小地摊。
有些摊上摆满桔子、苹果、雪梨、甘蔗等,都是些解渴的水果;有些摊子是专卖凉米线、凉卷粉、小锅米线、炸洋芋条等,都是管饱的吃食。
再往前走是个宽阔院场,中央有一张八九米的长桌,上面铺着黄色桌布,披洒下的桌布裙边绣满了莲花图案,桌上摆着一些我不知名的祭祀用具,桌子的一头站着两个穿黄色长袍上面绣着五彩图案的长老,口中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桌两旁围着十来个人。我发现黄袍者中,年纪稍轻的那位袍子下露出牛仔裤和黑色皮鞋,年长的露出灰色长裤黑色布鞋,不过我和周围的人一样,并没有发笑。
院场一面又是一长排摆得整整齐齐的摊位,卖的也是清一色的香烛、纸火、纸括等一类的祭拜用品。
另一面却是一个大长亭,是有些陈旧的砖木结构,以实用性为主。里面摆着好多张木桌,后面都端正地坐着一排长者,正忙着给前面的香客们填写帖子。
我把目光移到他们身后的墙面,上面分别标明“挂功德”、“求帖”、“盖印章”等。
两侧墙上则镶着崭新的大理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某年修缮捐助者的姓名、捐助数额等,看这些碑文,寺院前后是经过好多次的修缮,石碑却是新刻的。石碑的下方地上,则摆了好多的白色蛇皮袋,里面已装满大米,还有人陆陆续续地把从家里带来的大米往里倒。
母亲拉着我过去,把从家里带来的一碗米往里倒。我也拿出母亲让我带的米,发现里面有干碎树叶,这是在林间穿行时蹭到的枯叶残枝,而我又是第一次,匆忙间忘了扎紧袋口所致。我歉意地对负责收米的长者笑了笑,解释说米在路上弄脏了,不好往里倒的,长者和善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和母亲走到挂功德的地方,取出零钱投到功德箱里,旁边也有捐赠多的,有专人负责记录。
母亲说去求帖,我按母亲的要求算了算,一共需求八封帖,五元一封,包括书写及盖印章,价格很亲民。
母亲求的分别是子女们车辆的平安帖,子女各小家的吉祥帖,我们拿帖到书写处请长者填写。因为怕沟通不畅,我事先已预备了祥细姓名列表,交到长者手中略一交待等着对方书写就行。
写好就得去盖印章,印章上刻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看盖章的人却是一脸认真严肃,每次盖章之前重重地印红墨,然后在固定位置摆得端端正正后,用力往下按,按好后还要确认清晰,然后再盖下一张。
然后母亲就到各摊位前购买纸火香烛纸括,也是八份,到一个很大被烟熏得黑乎乎的铁炉前烧,每烧一份,唇舌开合默念有词,我并不太清楚母亲念的是什么,估计就是祈愿吧!我全程按母亲的指示行事以减少母亲劳累,并不询问。
母亲又带着我回到香火摊位前,买了很大的两捆手制香,到各殿内神像前跪拜。
我抬头凝望各位神像,雕得十分精细,目光炯炯,衣冠色彩鲜艳,我从小就害怕这些雕像,不敢多看,马上移开目光,只是在母亲跪拜时分别往香案上添放香火。那香案都是石刻高案台,上面已经点了无数的蜡烛,把无窗深殿照得豁亮,和神像炯炯的目光一样审视着每一个跪拜者,香案上早已堆满了一大堆香烛。
母亲同样口中念念有词,拜毕见我已添置香火就往下一个神像处跪拜。
拜完所有神像后,母亲如释重负,轻松地带着我走出神殿。
母亲目不斜视认真地下石阶,我却被殿前石阶两旁院场里跳唱的人吸引。有一群穿着民族服装跳我不知名的民族舞的,旁边有民族鼓和二胡手伴奏;也有一群跳些时兴舞蹈的;还有一群随着音乐跳广场舞的大妈。我淡淡地看了看,心里未做任何评价,随着母亲的脚步走下高高的石阶。
此时已快下午四点,我带母亲走到卖凉米线的小摊前,挑了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摊位,给母亲点了碗她爱吃的凉碗豆粉,两杯酸梅汁。
母亲看我只点一碗豆粉,急了,非让我也吃一碗。我不能吃辣椒,也不太饿,本不想吃的,看母亲不依,就也点了一碗,请摊主别放辣椒,母亲这才满意地吃起碗豆粉。
我一直知道没辣椒的凉豆粉难吃,没想到饿了半天之后还是一样难吃。为了让母亲安心,我还是耐着性子吃了一大半。
酸梅汁味道很好,我们入院到现在快四个小时,早就极渴,都喝了个底朝天。
中途有同村邻居过来问我,自己开车了没有?我说走路来的。邻居便热情邀请我们搭他们的车,我想到自己祭拜时不够虔诚,想用徒步来弥补。母亲来时早已走累,我便把她托他们带回去,我自己走路回家,邻居再三邀请,母亲也说我一个人走那么远的'山路她无法放心,我就到处寻找想走回去的同伴,遍寻无果,母亲又说她陪我走,最终我只好决定陪母亲搭邻居的车回家。
快出寺院时,门口小贩摊上卖着一米多长的高香,母亲说我也该敬个香,她看我的眼神满是期待,我不想她失望,过去买了一把三支的高香,十五元三支,同样很亲民的价格。
走到院外门口崖边的铁炉前,我点燃高香,到炉旁大树下插好,鞠礼三拜,心里默念“全家安好,父母康健”。
旁边,有一个双脚齐断、脸上因注射激素导致严重变形的中年人,在向过往行人乞讨,母亲和邻居都掏出纸币往他装得满满的大纸箱里放钱。
我冷眼旁观,不劝阻也不布施。
对于这些可怜的乞讨者,我曾有很长远的心理变化历程:最初是满心怜悯地尽力而为,带着儿子上街见到他们,就找出零钱让他去献爱心;后来听到一个“打拐办”工作的朋友说,很多人贩子拐走小孩,用残忍的手段弄残孩子,为了博人同情,打激素使他们长瘤变形,然后终身控制他们乞讨,非法获利。我上网查,类似报道铺天盖地,现在我更加同情他们,却不再给他们钱;我也教导儿子,要献爱心到正规渠道,给特殊群体、贫困家庭捐钱捐物,自己的短期善良必须同狠心作斗争;现在我们小家庭内都有共识,为了更明净的社会,不要街边布施,尽己所能不让犯罪团伙有利可图,这样以后受害者才会越来越少。
我不劝阻母亲和邻居,因为她们未必信我,也不会走更远的地方,他们这么做会让自己心安,再说在这特殊场合劝人莫行善,也太不合时宜了。
我们走下山崖,到了坡下停车场,同车都是邻居,大家说着家庭趣事,欢笑着往家赶。
其实,整个一天的过程就是普通的敬神祈愿,我之所以用“朝圣”命名,于我是一场关于孝道和善道的心灵洗礼,于母亲则是还旧愿祈新愿,为家庭尽力的心安,当然也有一些关于善恶的内心拷问。
明年,母亲还会虔诚前往,我只要不是完全抽不开身,也会陪伴……
阅读的小伙伴们,愿你们也平安喜乐,多陪陪父母!!!
篇7:陪母亲散步亲情散文
陪母亲散步亲情散文
这个月中旬,女儿回来探亲,说几年没有见祖母啦,时值中秋节,应该去看看祖母。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人动身去了一趟抚顺。
母亲与弟弟一家生活在抚顺。母亲说习惯了抚顺的生活,哪也不愿意去。我只好暗自打消了接母亲一起过的想法。
母亲转过年的正月十五就八十岁了,身体渐渐地削弱,还患有糖尿病、小脑萎缩等疾病,从她现在的境况上丝毫看不出来她曾经是讲台上一名优秀的教师,一位严明的中学校长。
母亲衰老的形态我都不忍心看,身体消瘦,白发苍苍,面无表情,反应呆慢,行动迟缓,少言寡语,旁若无人,已经丧失了争辩是非的能力
也许,是简单的生命欲望,增添了母亲的坚强,她每天还坚持下楼散步。
见母亲手拿坐垫下楼,我起身随之。
母亲执意要自己行走。她手扶栏杆,一步一挪,一步一踮的下楼,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那意思表明她的身体还行。
母亲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散步了,她用脚尖向前挫着急切切的颠,脚跟很少着地,一步紧挨着一步往前奔,出门不到三十米的路,她就停脚,放好随身带的坐垫,坐在一个石头台阶上休息,无语地望着我,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她起身继续向前走。
我觉得,这条路线,母亲特别熟知,走与休息的形式已经在她的行为中固化了。她就这样走走歇歇,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颠到小区的体育运动场。
体育运动场很静,有一个坐轮椅的老者向母亲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抱着的小女孩,向母亲摆着小手叫奶奶好!莫名,我想起《弟子规》里的一句话: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母亲不是没有耐性,也不是不用心,她是想让我见到运动场的器械她都会锻炼。于是,母亲像走马灯似的,蜻蜓点水般的.,骑马观花的给我演绎一番,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母亲也在我的视线中。其实,我心里明白,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运动啦。
我扶母亲坐在一个石台上,周围开满我不知名的花儿,我取出相机给母亲拍啦一张照片,那些花儿好像特意为母亲而开放。我让母亲看看我给她照的相片,她很认真地看后,笑笑对我说:儿子,你看,这野菊花儿开得多好看呀!说完,母亲示意我回家。
我的眼睛一片模糊,眼前这位渐渐离我远去既瘦小又衰老的女人--她曾经是能歌善舞的大学生吗?是给我生命养育养我的母亲吗?是教我唱歌、领我走路、背我看病的母亲吗
表现孝心其实很简单,相互对视一下,陪老人散散步,陪老人说说话,这都是幸福的事情。可是,这样的闲情逸致,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却是很少。
母亲自顾自的按原路返回。运动场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野菊花儿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我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显然,都不能。
篇8:散文:陪父亲在病房过年
散文:陪父亲在病房过年
当许多人利用春节小长假携家带口游览祖国名山大川或出境旅游的时候;当千家万户张灯结彩,家人团聚,喜迎新春的时候,我却在老家县城一医院病房里,陪伴病重的父亲,度过了一个既揪心又开心的羊年春节。
年近85的父亲,10多年前就患有慢性肺气肿,随着岁数的增长,病情逐年加重。每年冬天是父亲最难过的季节。伴随他多年的老毛病每年按期复发,住院救治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十天半月。往年,父亲发病一般在冬月底或腊月上中旬,从没有在春节期间发病住院。一个多月前,父亲的老病已经复发一次,我还请假赶回老家陪护了几天,满以为他老人家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冬天了。没料到腊月27的上午,二弟和小妹分别来电告急:父亲昨夜老病再次复发,正在县医院重症监护室抢救。
我和妻子只好临时改变原定的节日安排,急匆匆地赶回老家。经医护人员一夜全力抢救,父亲已经化险为夷,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继续救治。看到被折腾了一通宵的弟妹们,一个个疲惫不堪,作为兄长我主动提出夜间陪护由我负责,妻子则担当起了买菜煮饭的重任。
节日的夜晚,小县城夜空,礼花朵朵,鞭炮声不断,千家万户张灯结彩,亲人团聚,欢天喜地。我却在县医院病房大楼的一间病室里,陪护着病重的父亲,时而给他喂几口温开水,时而给他捶捶背,用热水给他洗洗脸擦擦身。父亲下巴的胡须长了,我小心亦亦地为他修剪。由于肺部感染严重,父亲呼吸不畅,咳喘不停,不时呻吟,一夜辗转难眠。看到当年健壮的父亲,如今被病魔折磨得这么痛苦难受,我心痛如焚。我想代他受苦,可恨自己无回天之力,无法缓解他老人家的病痛,只能轻声安慰,做一些诸如喂水、擦身、捶背之类小事,以绵薄之力,尽点孝心而已。我在病房连续陪护了两个晚上,可以说是两夜未眠,亲身体会到了当陪伴的.艰辛。
在我这个兄长的带动下,大年初一从江苏徐州飞回来的三弟,当天晚上就主动到病房陪护父亲,第二天晚上继续坚守,也是两夜通宵未眠。在下乡上坟烧纸时,我见三弟两眼红肿,哈欠不断,问他行不行,他连称没事,还对我说:“我远居异地他乡,难得回来孝敬父母,平时都是你们几个哥姐照料父母,这次就让我好好尽孝一次吧!”三弟说到做到,就在他探亲假期结束,临走前他又执意去病房陪护父亲一夜。
两个妹夫也不甘落后,争抢着到病房陪伴父亲。其中大妹夫在夜间陪护中,因帮父亲翻身不慎闪了腰,搞得自己也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即使这样,还让儿子代他陪护了一夜。这种争着当陪护、人人尽孝的家风,让我感动不已。
这次我家展现出的纯朴家风,我想应该是父母言传身教的结果。父亲三岁丧母,虽然一生倍受艰辛困苦,也曾受后母虐待,但他有一颗菩萨心肠,不仅是一个有情有义、乐于施舍的人,而且是一个不计前嫌、深明大义的孝子。父亲除了孝敬我爷爷、两个后祖母之外,还对其叔爷、兄长关爱有加。父亲的么叔么婶,膝下无子女,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灾荒年月病死后,是父亲一手操办其后事,将二老入土为安。父亲的哥嫂,即我们的大爹大妈,虽然膝下有一女,但远嫁他乡,家境困难。大爹大妈年纪大了,不能自食其力,是父亲出面协调,多方奔走,将二老联系到镇上敬老院。因生产队只愿承担一人的口粮,另一人的口粮款,父亲则让我们5兄妹分担了10多年。大爹大妈分别活了80多岁才病故,又是父亲牵头,让我们兄妹5人作为孝子,先后为二老守灵,送山入土。
父亲的无声行动,胜过严格的家教,在父亲耳濡目染下,我们懂得了善良和孝敬的真正内涵,明白了怎么做人和为人处事。所以,当家里一有急难险情,特别是这次父亲病重住院,弟妹们义不容辞、勇于担责、争献孝心的表现,就是父母带出良好家风的一个很好诠释。
在我们几兄妹的眼里,父亲是一位铮铮硬汉,虽历经人生坎坷磨难,曾经受过许多冤屈,都难得见他掉过眼泪。然而,父亲在这次住院治疗期间,有两个场面让他热泪盈眶。
那是正月初一的下午,我和三弟两家人到病房探望。原本今年春节不打算回来的三弟一家三口突然出现在父亲面前,让父亲感到有些意外:“你们一家大老远的怎么也赶回来啦!”。 更让父亲惊喜的是,当我儿子携新媳妇站在到他病床旁,连声呼喊“爷爷”,并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安慰。连日被病魔折磨得羸弱不堪的父亲,突然精神焕发,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久久拉着我儿子的手连声说:“孙子终于回来看我啦!” 说着两行热泪缓缓从眼角流了出来。我赶忙上前,一边帮他擦拭泪水,一边轻声安慰:爸,不要激动,安心养病。你的孙子孙媳今后会常回来看你!
我明白父亲如此激动的原由。因为我儿子是他唯一的孙子。他对这个孙子关爱备至,寄予厚望。可儿子是警察,因其职业特殊,过年过节往往最忙,不是轮到他值班备勤,就是有紧急任务加班,已有好几年没有回来看望他老人家啦。今年赶巧了,儿子所在单位前不久被调整并入另一个单位,春节“小长假”前四天也没有轮到他值班备勤。得悉爷爷病重住院,懂事的儿子便毫不犹豫地带着新媳妇回老家探望爷爷。当躺在病榻上的父亲看到多年未回的孙子带着新媳妇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怎不让他老人家激动万分,热泪盈眶。
正月初二晚上,我们兄妹5家人在一餐馆聚餐后,一起到医院病房探望父亲。今年春节是十几年来全家人回来得最齐的一次。远在江苏工作居家的三弟一家三口回来了;历年春节总是缺席的我儿子,这次也打破常态带着新媳妇回来了;二弟和小妹的女儿都各自带回了男朋友;大妹的四个子女,已有两个“千金”结婚成家,并都生男育女,另有一对“龙凤双胞胎”已长大成人,也成双结对地凯旋归来。兄妹5家人悉数到齐,加上父母双亲,全家四代同堂共有31人。
当一大家人走进父亲下榻的病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站在父亲病床前,嘘寒问暖,何等温馨幸福。更有趣的是,大妹几个月大的外孙和外孙女,被两个侄女各自抱着站在父亲病床上,两个“小精灵”手舞足蹈,不停地蹦跳,并发出一串串欢快的笑声,把满屋的人逗得笑声朗朗。这时,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脸上露出了欣慰笑容,两眼角再次流出一串热泪……
我理解此时此刻父亲的心情。父亲一向喜好闹热,尤其是过年过节,全家人团聚,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是他老人家的最大奢望,照一张全家福,也是他老人家的多年宿愿。很遗憾,近来,每年春节家人团聚时,由于各种原因,不是这个回不来,就是那个到不了,全家人很难到齐,所以全家福照片也一直没有拍成。
父亲没有想到羊年春节,他却在医院病房里度过,更没有想到今年春节全家人回来得这么齐。当看到一家四代人羊年春节欢聚在一起,他老人家怎不由衷激动。与此同时,他也想到大过年的,让一家老小因他而团聚在病房,这是是他十分不情愿的。他自怨自责:“是我拖累你们,让全家人都过不好年!”我赶忙上前劝他:爸,不要这样说。看见了吧,您养育了这么多后代,四代同堂,人丁兴旺,好有福气。大家都关爱您,都来看望您,希望您安心养病,早日康复。请您和妈想信,有这么多儿孙陪伴照顾,您们二老福如东海,健康长寿,晚年会更加幸福美满!
我叫侄女赶快用手机拍个全家福,可病房狭小,人多站不开,加之灯光太暗,侄女摆开架势拍了几次,结果都未将全家人拍进镜头。好不遗憾!看来,这次全家福照又落空了,只好等来年春节满足他老人家的宿愿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春节假期结束了,在外求学打拼的人又纷纷离开老家,各奔东西。正月初七这天清早,我将三弟一家送到机场后,也回单位上班了。可父亲还未完全康复,仍住在医院病房,只好将照料和陪护父亲的担子留给在老家的弟妹们。我为之愧疚,但又无赖,谁叫我也是一个在外漂泊的“上班族”呢。哎!我只好以“忠孝不能两全”来为自己开脱了。
篇9:过年的母亲情感散文
过年的母亲情感散文
倏忽之间,兵已当了十四个春秋,每遇了过年,就念着回家。急慌慌写一封家信,告诉母亲说,我要回家过年。母亲这时候,便拿着那信,去找人念了,回来路上,逢人就说,连科要回来过年了,仿佛超常的喜事。接着,过年的计划全都变了,肉要多割些,馍要多蒸些,扁食的馅儿要多剁些。
做这些事情时,母亲的陈病就犯了,眼又涩又疼,骨关节被刀碎了一样。可她脸上总是笑意充盈着,挖空儿到镇上的车站,一辆一辆望那从洛阳开来的长途客车。车很多,一辆又一辆地开来;人也很多,一涌一涌地挤下。她终于没有找到她的儿子,低着头回家,夕阳如烧红的铁板样烤压着她的后背。熟人问说哪儿去了,她说年过到头上了,却忘了买一包味精。那人又说味精不是肉,少了也就少了。母亲说,我孩娃回来过年,怎能没了味精呢。
回到家,母亲草草准备了一顿夜饭,让人吃着,身上又酸又疼,舀了饭,又将碗推下,上床早早睡了。她却一夜没有合眼,在床上翻着等那天亮。天又迟迟不亮,她就索性起来,到灶房把菜刀小心地剁出一串烦乱的响音。剁着剁着,案板上就铺了光色,母亲就又往镇上车站去了,以为我是昨晚住了洛阳,今早儿会坐头班车回家……
这样接了三朝五日,真正开始忙年了。母亲要洗菜、煮肉、发面、扫房屋,请人写对联,到山坡采折柏枝,着实挖不出空儿来,就委派她身边邻舍的孩娃,到车站等候。
待孩娃们再也感觉不到新鲜,母亲也就委派不动他们了。那车站上就冷清许多,忽然间仿佛荒野了。可就这时候,我带着孩子,领着妻子,从那一趟客车上下了来,踩着那换成了水泥的街路,激动着穿过街去,回到了家里。推开门时,母亲正围着围裙在灶房忙着,或在院落剥玉黍穗儿喂鸡,再或趴在缝纫机上替人赶做过年的新衣。而无论忙着什么事情,那块自染的土蓝围裙总是要在腰上系着。这时候看见我、妻和孩子,她便略微一怔,过来抱了她的孙子,脸上映出难得有一次的红润,说你们外面忙,火车上人又多,回不来就不要回了,谁让你们赶着回来过年呢?明年再也不要回了!
妻不是农村的人,她一生受到的是和农村文化截然不同的教育,甚至和她同样的城里人相比,那教育也很独特,所以与乡村的文化和习俗,她是坚决地格格不入。每次回家,打算着初六返回,初二她便焚心地急。今年过年,我独自同孩子回了,提早写信,明确日期:腊月三十回家,午时到洛阳,下午晌半到镇上。一切都准时得少见。长途客车颠到镇上时,我问孩子:“见了奶奶你怎么办?”
“让奶奶抱着。”
“说啥?”
“说奶奶好,我想你。”
“还说啥?”
“说妈妈上班回不来,妈妈让我问奶奶好。”
“还怎样?”
“过年不要奶奶的压岁钱。”
这就到了镇上。镇上依旧如往年,路两边摆有烟酒摊、水果摊、花炮摊。商店的门依然地开着,仿佛十四年未曾关过。时候已贴近了大年,采买的人都已买过,卖主们也只等那忘买了什么的粗心人突然光顾。街上是一种年前的冷清,想必大人们忙着,孩娃也在家忙着。我拉着孩子下了汽车,四顾着找寻,除了夕阳的光照,便是摊贩收货回家的从容,还有麻雀在路口树上孤独的啁啾。
没有找到我的母亲。
孩子说:“你不是说奶奶在车站接我吗?”
我说:“奶奶接厌了,不来啦。”
我牵着孩子的小手,背着行李从街上穿过。行李沉极,全是过年的客品:酒、烟、水果糖、糕点、麦乳精、罐头和孩子穿小了或款式过时了却照样新着能穿的小衣。我期望能碰到一位熟人,替我背上一程,可一直到家,未曾见了哪个熟人。推开家门的时候,母亲正围着那块围裙,在房檐下搅着面糊。孩子如期地高唤了一声奶奶,母亲的手僵了一下,抬起头来,欲笑时却又正色,问就你和孩子回来了?我说孩子他妈厂里不放假。母亲脸上就要润出的喜红不见了,她慢慢走下台阶,我以为她要抱孩子,可她只过来摸摸孩子的头,说长高了,奶奶老了,抱不动了。
到这时,我果真发现母亲老了,白发参半了。孩子也真的长高了,已经到了他奶奶的齐腰。我很受惊吓,仿佛母亲的衰老和孩子的'长成都是突然间的事。跟着母亲,默默地走进上房,七步八步的路,也使我突然明白,我已经走完了三十三年的人生。
我说:“你怎的也不去车站接我们?”
母亲说:“知道你们哪天哪一阵到家,我就可以在家给你们按时烧饭了,不用接了。”
说话时,母亲用身子挨着她的孙子,把面糊在他的头上搅得很快。她问:“在家住几天?”
我说:“过完正月十五。”
她说:“半个月?”
我说:“十六天。”
“当兵十多年,你还从没在家住够过这么长时间哩。”母亲这样说着,就往灶房去了,小小一阵后,端来了两碗鸡蛋面汤,让我和孩子吃着,自己去擀叶儿包了扁食。接下来,就是帮母亲贴对联,插柏枝,放鞭炮
鞭炮的鸣炸,宣告大年正式开始了。
夜里,我抱着睡热的孩子陪母亲熬年,母亲说了许多村中的事情,说谁谁家的女儿出嫁了,家里给陪嫁了一个电视机;说谁谁家的孩娃考上大学了,家里供养不起,就不上了。最后就说我的那个姑死时病得多么重,村里哪个人刚四十就得了癌症,话到这儿时,母亲看了一眼桌上摆的父亲的遗像。我便说娘,你独自在家寂寞,不妨同别人一道,上山找找神,庙里烧烧香,不说花钱,来回跑跑身体会好些。
母亲说:“我都试过,那些全是假的,信不进去。”
再就不说了,夜也深了进去,森森地黑着,便都静静地睡下。来日,我绝早起床,放了初一鞭,先将下好的饺子端给神位,又将另一碗端到娘的床前。娘吃后又睡,直睡到太阳走上窗面,才起来说天真好啊,过了个好年。初一这天,母亲依旧很忙,出出进进,不断把我带回的东西送给邻舍,回来时又不断用衣襟包一兜邻舍的东西,如花生、核桃、柿饼。趁母亲不在时,我看了母亲的过年准备,比任何一年都显丰盛,馍满装了两箱,油货堆了五盆,走亲戚的礼肉,一条条挂在半空,共七条。我有四个姑,三个舅,我算了,马不歇蹄走完这些亲戚,需我五天至六天。可在我夜间领着孩子去村里看了几个老人后,回来时母亲已把我的提包掏空又装满了。
她说:“你明天领着孩子走吧。”
我说:“走?我请了半月假啊。”
母亲说:“你走吧,过完初一就过完了年,你媳妇在外,你领着孩娃回来,这是不通道理的。你孩娃和孩娃妈,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过年咋样也不能分开的!”
我说:“过完十五再走。”
母亲说:“你要不是孝子,你就过完十五走。”
一夜无话。来日母亲果真起床烧了早饭,叫醒我和孩子吃了,就提着行李将我们送往镇上了。这个年,是我三十三次过年,在家过得最短的一次,前计后算,也才满了一天,且走时,母亲交代,说明年别再回了,外面过年比家里热闹。
篇10:陪谁过年散文随笔
陪谁过年散文随笔
结婚十多年了,我再也没有回家陪父母过个年。公公婆婆只有老公这一个儿子,我咋忍心丢下两位老人,让他们孤孤单单过年。再说按照农村风俗,儿子陪父母过年那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为了公公婆婆,也为了老公,只好“委屈”自己,“冷却”了父母。可每当全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过年时,我总会情不自禁想到家乡的父母,心里便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
去年刚过元旦,老公突然提出要陪我回去过年,把我激动得眼泪哗哗直流。我也早早把这一消息打电话告诉了父母。我们要回家过年的消息,也把父母高兴坏了。农历腊月刚过半,父母就开始准备年货了。几天下来,家里到处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母亲对父亲说:“今年家里人多,一定要多准备些,吃不完可以让孩子们带走。”担心我们受冻,母亲还特意做了两条新被子,每条被子仅棉花就用了七斤多。
到了腊月二十五,我们就要出发,婆婆却意外摔伤住进了医院。尽管婆婆一直催促我们回家,这个节骨眼上,我咋能放下婆婆不管,只顾自己呢!当我把这一情况打电话告诉母亲时,母亲一阵沉默,然后便安慰我:“我和你爸没事,你就安心照顾婆婆吧!”尽管母亲啥都没说,但我还是从语气中感受到母亲的失望。
眼下又近年关,陪谁过年又成了必须面对的`问题。老公今年春节正赶上在单位值班,根本脱不了身。儿子给出主意:“把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接过来,我们一起过年多好!”把父母接到我们身边过年,这办法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早几年我也曾向父母暗示过,但母亲说,在城里生活不习惯,还是家里方便。我再清楚不过,最主要的原因,父母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老公突然说:“我倒有个好办法。打电话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保管两位老人不请自来!”我把眼一瞪:“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吉利话,装啥不行,偏要去装病!”儿子一旁插话道:“妈妈要是不乐意,那就让我装病吧!姥姥、姥爷最疼我了,只要能让他们过个高兴年,这病装得值!”
★ 哭母亲散文
★ 关于母亲的散文
★ 思念母亲散文
★ 散文母亲随笔
★ 到乡下过年散文
★ 过年好的散文
陪母亲过年散文(精选10篇)




